卷二十四 盐官邑老魔魅色 会骸山大士诛邪
明朝洪武年间,浙江盐官会骸山中,有一老道,常醉歌舞于市间,身体轻捷,如惊鱼飞燕;且知书善咏,曾题写风、花、雪、月四词于石壁上,墨迹深入石头内,。
离山近处有大姓仇氏夫妇,善心佛面,花钱刻一观音大士像供奉家中,早晚跪拜。单传一女,取名夜珠,美貌伶俐,十九岁还待字闺中。夫妻已过花甲,希冀找个姑爷依靠余生,所求甚高,亦需入赘上门。来求亲者,或高不成,或低不就,亲事一拖再拖。
有一天,山中老道厚颜无耻,上门求亲,遭两老斥骂,叫家人执杖打出,老道长笑而退。两日后,夜珠在窗口绣鞋,见大蝶一双飞来,五彩斑斓,旋绕夜珠左右,夜珠以扇去扑,而蝶略飞开去,将其引至后园,倏然双蝶变大如鹰,裹挟夜珠飞往山中。须臾间,飞至一洞府,洞内皆是人面猴形之辈,洞主老道摆下宴席,要和夜珠婚配,夜珠以死抗争,老道奈何不得,好言劝她从容住下,她不吃不喝,意欲饿死自己。十多日尽然无恙。
老道法术高强,可煮稻花成米饭,水米化香醪,剪纸成动物。每每用道术哄她开心,夜珠虽觉新奇,但心意已决,毫不顺从;老道略略逞强,夜珠便寻死觅活。亏得老道不强求,自和掳来的其他妇女淫戏。
仇氏全家遍寻不见,出榜悬赏,允诺能救夜珠回来者即许婚配,并诵经拜佛,日夜祈求观音大士显灵。
几天后,会骸山顶上忽然竖起一根旗竿,竿顶吊有一物。秀才刘德远少年心性,誓要查个水落石出,带上家人做成软梯,不畏艰险,,攀吊至山顶查看,见此物竟是一老猕猴的骷髅。又见山腰处一洞数十老猴,均身首二段而死,洞中十余个妇女昏迷而倒。刘秀才派人一面报官,一面去仇家报信,官差开条小径将众妇人领下,夜珠蓬头垢面夹杂其中。
原来老道恼怒成怒,欲要对夜珠施暴。正在情急之际,夜珠大叫“灵感观世音”,忽然一阵风过,天昏地暗,刀剑乱响,一片鬼哭狼嚎,待醒转,老道与众妖皆死。
刘德元献上老猿骷髅和旗幡,众人细看却是上天竺观音殿前之物,方知菩萨显灵,诛灭妖魔。众人感菩萨慈悲,遂在山上建庙供奉。
县令感叹刘德远尚义,仇夜珠守贞,特成全其美,做个主婚,让刘秀才入赘仇家。一月后,夫妻二人同上上天竺,拜谢大士,并将旗竿奉还上天竺。后刘秀才出仕,夫荣妻贵。仇氏夫妇也高寿而终。
此后,会骸山石壁上的风、花、雪、月四词,就像刷洗过一样,了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