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游罢喀纳斯湖，我们乘大巴回到酒店用晚餐。导游通知，次日清晨5点20分早餐，随后统一乘车前往禾木景区。对于禾木，我知之甚少，心中并未怀太多期待。然而，当大巴缓缓停稳、我踏下车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
远远望去，禾木仿佛一幅徐徐滚动的风景长卷，你动它也动，你停它也停。漫山遍野的白桦林与落叶松，在秋意中点染出无边的金黄。我瞬间被这金色的美景激发出百倍的热情，快速进入一场金色的幻梦之中。
细雨绵绵，从容不迫地飘洒着，看来日出是无缘见了，心中不免泛起一丝遗憾。也罢，那就沿着河边走走，随手拍几张照片吧。
九点钟后，禾木景区已是人潮涌动，我裹紧羽绒服，屏住了呼吸，看着河水斯斯文文地翻着小浪花，慢吞吞地奔涌在嶙峋石间。两岸的白桦林被秋色浸透，那金黄浓郁得不似真实，倒像画家肆意泼洒的颜料。雨水洗过的世界，色彩饱和得近乎奢侈，黄得更灿烂，绿得更深沉，而河水的青灰，恰到好处地镇住了这一切喧哗。
我举起相机，又缓缓放下。镜头如何能盛得下这色彩的汹涌和空气中草木的湿润清香？对岸山坡上，图瓦人的木屋升起炊烟，烤红薯的香气阵阵飘来，肚子里的馋虫开始泛滥，我走过引桥，立刻买了一个烤红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沿栈道前行，桥边有座小小的观景台。我挤过熙攘的人群，寻一处栏杆倚靠。从此处望去，河水在桥下转弯，形成一片回湾，水流稍缓。几片金黄的桦叶旋落水面，转眼便被急流卷走。这一幕倏然点醒我：眼前这盛大之美，原来如落叶般短暂。秋霜染就的绚烂，或许一场风过，便零落成泥。而我们恰好赶上了它最辉煌的时分。
我离开观景台，朝人迹稀少的栈道深处走去。越往深处，人声越远，自然之音愈清：这里的白桦林格外茂密，层层叠叠的金色向山坡蔓延，直至隐入云雾之中。我静静站立，黙默赏景。有时候，最美的风景不是被镜头捕捉，而是被心灵完整地收纳和收藏。
返程途中，遇见几位骑马的图瓦人。马蹄踏过湿泥，发出沉稳的节奏。他们面容平静，招揽着客人上马。其中一位骑马人对我说：“坐我的马吧，我给你优惠。”我笑着回答：“我很想骑马，但今天很冷，我里面又穿的裙子，不方便。”
禾木河的水声仍在耳边回荡，那片金黄已深深刻入记忆。有时旅途最美的所得，并非如愿以偿，而是阴差阳错——若不是这场雨，我们或许只会见到一张明信片式的、标准的禾木日出，却可能错过这雨雾朦胧的诗意，错过与自然真正相拥的静谧时刻。
大巴启动离开禾木，窗外的金色渐行渐远。但我知道，这个雨雾氤氲的清晨，连同河水的气息、白桦的金黄、炊烟的暖意，已成为我行囊中最珍贵的一份记忆。它将在往后无数平凡的日子里悄然浮现，提醒我曾见证过一场盛大的秋日梦境。
漫漫旅途，吾心快乐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