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无意的偷窥(完整版)

'作者Ⅱ李倩

这事发生在二十七年前的一个清早,梦境中听到一阵三弦琴弹奏的"太湖美"的美妙仙乐,飘飘然睁开迷蒙的双眼,却是一片灰白的天花板。我掀开窗帘一角,旭日已映红了玻璃。

闹钟定到七点半,现在才六点,这十几个早起的中老年人,已在窗外的空地上,整齐地挥动着手脚,操练着芳香功夫。

我不由得又闭上了惺忪的双眼,准备继续蒙头酣梦。强烈的憋尿感使我无法继续入睡,还是起来去趟厕所要紧。

对面床上的小范睡得正酣,被子掉在床下也全然不觉。我轻手轻脚地正欲出门,却意外发现,小范床相连的另外一张床是空的,被子撂在一边,张姐人不知去了哪里?

筒子楼道里静悄悄地,白天里光线也很幽暗;十几间房门还都紧闭着,只听到香功舒缓的音乐旋律似近似远地飘进来,

我在楼道外十几米的厕所,并没看到张姐,一大早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我已是睡意全无;心想张姐可能早起干活呢!便绕过做香功的人群,推开工作间的门巡视一周,竟空无一人。

哦!我明白了!张姐应该去裁剪间找关师傅拿裁片去了。

裁剪间既是关师傅工作的地方,也兼做卧室;。在此工作二十几天里,我每天来回要去十多趟,但从未这么早起床,今天一定要吓她们俩一大跳!

楼道里依然悄无声息,我不由放轻脚步走到裁剪间的门口,轻轻掀开了布门帘。

咦!房门怎么是关着?在想着突然夺门而入,但转念一想,还是先听一下动静,万一不在房间出去买菜也未可知?我轻轻地将耳朵贴近门板,聆听里边是否有动静?

并未有讲话的声音,只听到悉悉索索撞击声。咦!他们在干什么呢?低下头发现木门下面有条一厘米宽的裂缝。先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再吓唬也不迟!

我玩皮地轻轻俯下身去,顺着门缝往里瞄了进去,里边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开,我的目光扫到裁剪案周围,并没有人,才将视线移到靠墙的床上。

仅仅几秒钟,哎呀!不得了啦!关师傅怎么跪在床上打人呢?难道在打张姐吗?

我顿时怒火中烧,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劝架要紧!

正当我准备撞门而入那一瞬间,脑子里一丝奇怪的念头闪现,撞门的姿势顿时僵在空中。

他们是在打架吗?石化几秒后,我忐忑不安地再次俯下身向里瞄去。

仅仅三五秒后,赶紧闭眼离开起身;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冲,心惊肉跳地僵在哪里!

趁还没有人发现,敢紧撤吧!慌张失措的我捏手捏脚逃回自己宿舍。

小范还在熟睡,我赶紧上床蒙上了被子,让狂跳的心脏渐渐一时难以平复。

这才细细回想着刚才看到那一幕,六十多岁的关师傅,怎么可以全裸着身体与三十多岁的张姐偷情?这分明是在干苟且之事嘛!为什么偏偏让我看到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我懊恼不已,悔恨交加,多么想时光倒流光,一切从未发生过啊!如果长个心眼多好,就不会如此简单愚蠢。本想单纯玩皮一下,最多是一场恶作剧也行,但我却看得真真切切!

二十多岁的人了,男女之事早也知;第一反竟是应俩人在打架,实在可笑可悲!又鬼使神差地二次看个究竟,我呸!不冉联想到《红楼梦》里傻大姐在假山捡到绣春囊后,看到上面一对赤裸男女缠在一起,竟说是俩妖精在打架!

哎!看来我比傻大姐好不到哪里去;傻大姐仅看到一副图画而已,我却看到一副真实的运动影像,我真想变成一瞎子!

以后怎么面对他们,二十多天来,煎眉善目的关师傅对我也是照顾关心有加!张姐虽然有些沉默寡言,但人也善意温和。

我觉得自己被污染得一塌糊涂,一时心乱如麻……

回想二十几天前,学校刚放暑假。我上街给家人买了些东西,准备过两日回家。

当天下午,刘叔叔突然打来电话去他家一趟。

刘叔叔与父亲的发小,在南郊一所高校任教,婶子也是前几年才来省城定居!

次日,我便坐公交来到刘叔叔居住的单元楼。一进门,叔叔便开门见山地问我:“放暑假了,你想不想找点事干赚点钱?”

“想啊!当然想啊!让我干啥?”我鸡捣米般点头应承道。

叔叔看我对赚钱兴趣如此狂热,不由笑道:“让你婶给你说。”

靠在门框边的婶婶说:“学校家属院缝纫部的关师傅,是佳艺服装公司退休的老师傅,专做高档西装,活做得细法的很!人家现在带了好几个学徒,我认识好几年,人很和气!”

我听着暗思忖:莫不是让我去做学徒?听说学徒只管吃住,难道还有工资发?

婶婶继续说:“关师傅最近接了省南卫央市一批活,听说是烟草公司职工订做高档西装,人家职工来省城量体试衣不方便,要求师傅带些人同机器去卫央市呢!”

我听了心里便凉了半截,不由想道:我虽然读的是服装设计专业,也学习过西装精做工艺!但若是与熬了三年五载才出师的学徒相比,那功夫速度实在太慢,赚得钱可能只够喝米汤吧?!

婶婶继续说:“这次关师傅要带三个徒弟一起去卫央市,她们工资是按件计算;另外还想找一个机灵点有文化的助手,帮他跑跑腿什么的!说是一个月包吃住,工资给两百多块呢!我就想到了你,不知你愿意去不?”

“我愿意!还没去过卫央市,啥时候去呀?”听婶婶这么一说,我真是满心欢喜,乐意至极。

我与婶子下楼来到临街缝纫部,只见外间摆放着六七台脚踏缝纫机,五六位年轻女孩子正在埋头干活。里间摆放着很大的裁剪案板,一位六十多岁身材高大的老头,微驼着背忙着收拾东西。

婶婶进了门就叫道:“关师傅忙着呢?昨天给你介绍的人带来了!”

我问了声“关师傅好!”

关师傅便摘下老花镜,眯缝眼睛看了看我,马上笑咪咪地点头道:“挺好,挺好,听你婶说你学服装设计,学校在哪个区?”我点头笑道:“是啊,我们学校在东郊,现在放暑假了。”关师傅又说:“卫央市烟草公司明天一早派车来接我们,你能来吗?”

哦!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但还是赶紧答着:“可以,我现在没什么事!”

下午,我返校整理好简单的行装,晚上又回到叔叔家中。叔叔给我一张纸说:“这是我的学生程先生的地址,他是卫央市干部,前几年在我们学校进修过,人很好,有啥事你可以找他!”

第二天一大早,烟草公司的卡车按时来到,关师傅与众人将所需的服装设备与材料,搬上了后车箱。我们一行人陆续上车驶离市区。

关师傅坐在副驾驶室,我与小范及张姐坐在后排座位。

小范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中等个头,身材偏胖,圆润的国字脸上有些隐隐约约的斑点,小小的眼睛漠然无神,却透着几分狡黠。

张姐倒很精神利落,长得不胖也不瘦,只是皮肤较黑,腮上红彤彤两坨像打了胭脂,眉毛又黑又浓,嘴的上方细密的汗毛像是胡子却又不是,神情倒是文静善意。

我坐定后,便侧身笑着向摇手道:“你们好,我是小李,不怎你们俩怎么称呼?”

小范懒懒地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答道:“我姓范。”说完便继续低头沉思。

张姐笑着说:“哦!小李,我比你大多了,她们都叫我张姐,你也叫张姐吧!”

我高兴地叫道:“噢!小范,张姐。”

她们俩的表情,并没有想继续聊天的意思,我便悻悻地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汽车在急驶中,路旁的景物掠目而过;我有一种腾空放飞般的感觉,一切都在未知的新奇中憧憬着……

好激动啊!人生还是第一次坐汽车翻山越岭去这么远的地方。

卡车行驶在秦岭北麓的盘山路,只见秦岭山雄伟巍峨,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白云悠悠;令我震憾不已!心中不由惊叹:“真是太美了,我仿佛感到了一座神迹般的存在  ……”

我多么想与他人分享一下我此刻雀跃般的心情!小范与张姐在假寐中随着车子的颠簸,身体东倒西歪摇晃着!自上车后,她们一直沉默不语,像两个不认识的人。

翻越茫茫秦岭山脉,汽车很快驶入卫央市区烟草公司大院。

不多时,公司职工把机器设备从车上卸了下来,抬到了一间很大的房间里。

我们三人被安排住在筒子楼,只看一楼的两排十几间宿舍门都挂有布门帘,应该都住有人,这也让我感觉十分地安全。

第二天,我们便开始工作了,烟草公司职工也分批来裁剪间测量尺寸。

关师傅拿皮尺测量,我在旁边一一记录,针对有驼背、溜肩与大肚的特殊体型也做了详注。

一直忙到职工下班,晚上关师傅继续划样剪裁,我一直在旁边帮着拉布、递工具,忙至深夜才回宿舍休息。

第二天一早来到工作间,看到小范与张姐已在调试缝制机,常用工具:熨斗、烫台、喷水壶、烫凳、烫馒、水布、垫呢、长烫凳、拱形木桥等准备就绪。

小范与张姐每人从裁剪室拿到一套裁片,便开始工作。她们对西装的归、拔、熨、烫、手工全麻衬、纳驳头工艺都很熟练。但对于精做西装的里衬与纳驳头,这些外面看不到的手工活做得有些粗,也许是计件赶时间的缘故吧!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第一天那么紧张忙碌,关师傅每天的裁片,供两个人缝制已是绰绰有余!时间的调配也有了规律。西装工艺最为复杂,小范与张姐每天加班到晚上九点多种,才能保证每天每人做一套西装。

我每天做完自己的事,便帮她们手工挑衬、纳驳头、缝䄂笼。工作间只有踩缝纫机声音,她们俩几乎不讲话。

有时我会有意找点话题,我问什么,她们也会应答,多数都是我自说自话。

渐渐地我与她们混熟了,让我疑惑的是小范去上厕所,张姐便会主动同我讲话;张姐去了裁剪室,小范也会问这问那。

关师傅每次在工作间总是笑咪咪,她们俩除了与缝制工艺相关问题之外,几乎不参与任何闲话,只有我与关师傅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几天下来,我也习惯了;觉得日子过的还是很舒心。筒子楼的左邻右舍也很快熟悉了,见了面都热情地打招呼。

隔壁住着一对新婚夫妻,男的小淡是烟草公司职工,女的杨姐是幼儿园老师。杨姐每天下班后,总去工作间找我聊天,我手里干着活,她就坐在旁嗑瓜子,有时小谈也会一起来。

渐渐地,大家都熟了;筒子楼里的单身职工与单元楼有家室的职工,晚饭后总有十几个人聚在我们工作间说南道北,一时间热闹极了!

关师傅忙完了手头话,也会参与其中,只是小范与张姐依旧埋头干活,视若罔闻。

我的宿舍对面住着冯姐与王哥,一天中午吃完饭,我正准备回宿舍休息,正好踫到冯姐开门,她看见我说:“小李,来我家坐一下”。

一进门,冯姐拿出高档糖果给我吃;她家特别干净整洁,最吸引我的是书柜里整齐摆放的好多书籍。

冯姐欣喜地告诉我,单位分给她们的单元房,马上装修好了,过几天就要搬家了。

过了两天,就看见冯姐两口子,陆陆续续地往外搬东西。新的单元房与公司就一墙之隔;我一有时间,便帮忙拿锅拿盆地跑上几趟。

几天后,新房已经彻底整理好了,冯姐两口叫我去参观,我便欣然前往

单元房是两房一厅,崭新精致的胡桃木组合家具,是在省城专门订制的;墙面刷的雪白,一米高的墙裙是绿色油漆,光亮无比!

冯姐把我拉到她的卧室,只见床头柜与立柜上面,铺着墙裙一样绿色的金丝绒,压在透明的玻璃板下面;在磨砂玻璃台灯柔和光线的映衬下,更显得雅致华美,让我十分惊叹!

冯姐让我坐在带有蕾丝花边的床上,我轻轻地不敢坐实,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我与冯姐随便聊了一会儿学校的事情,准备起身告辞;冯姐却按我坐下。

“小李,我觉得你太单纯了,出门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哦!”冯姐有些语重心长的样子。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知道了,我不会一个人去公司以外地方,你放心吧!”我笑着说。

“我意思是说,女孩子要注意身边的人哦!有些人是人面兽心,你一定不能上当受骗哦!”冯姐再次强调道。

“哦!放心吧,坏人我不会理睬的。”我依旧微笑答道。

冯姐说:“你说自己喜欢看书,在书架找几本喜欢的,拿去看吧!”

我找了一夲《教父》,一本《双城记》,欢天喜地地告辞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是周日,关师傅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来到工作间,指着我介绍道:“这就是小李。”然后又对我说:“这是刘梅阿姨”。

我敢紧停下手中的活问了声“”阿姨好",便拿凳子给刘梅阿姨坐。

刘梅阿姨长的清秀优雅,虽然四十多岁,却依然风韵犹存,一副精明灵通的样子。

她的口音一听便知是江浙或上海人,关师傅看她的眼神,感觉俩人关系有一种非同寻常的亲密;但也不太像夫妻。

刘阿姨看了看小范与张姐做的西装成品,提出了几处不满,张姐解释道,她还没有最后整烫,刘阿姨便“哦”了一声走开了。

下午我去裁剪房,关师傅不在,刘阿姨很热情,她问了我的姓名与年龄,并了解了我们这里的生活与工作情况。

这让我有些不解,直接问关师傅不就行了,干嘛要问我呢?

第二天,我正好在门口踫到刘梅阿姨,她说要回省城了,关师傅好像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吃过晚饭,关师傅要我一起去卫央市某某局一趟,要给局长测量西装尺寸,我一听要出去,高兴极了。

天色尚早,卫央市的夏日早晚都很凉爽,市区的主要街道也不是很长。

我与关师傅不紧不慢地边走边聊着天,二十几分钟便找到了局长家。

一听说关师傅是刘梅阿姨介绍的,局长与夫人都很热情,马上沏好热茶,又端来时令瓜果;还专门拿出进口的金沙巧克力塞给我,我只好手拿着,没敢当面吃。

量体时,我又将巧克力放在茶几上。

量完尺寸后,她们与关师傅寒暄了几句,我们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局长夫人硬是把几颗巧克力塞在我兜里,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地道谢再三。

从局长家出来,已是华灯初上,我们走到了市中心区,关师傅说:“小李,我带你吃东西去!”

我有些意外,不由说道:“我们吃过晚饭了呀!”

关师傅说:“难得出来一次,我带你找点好吃的!”

我听后满心欢喜,故作平静地答应了,好像是仅为了陪他不得已而为之。

我们找了一家不大的饭馆,叫了一份当地的特色烩菜。

不一会儿,大碗菜就端了上来,一看菜品,便是色香味诱人;令人馋涎欲滴,胃口大开,不由得喜上眉梢,跃跃欲试其味道。

关师傅兴奋地又要了两瓶啤酒,便热火朝天地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关师傅的脸有些泛红了,他便给我讲起了他的故事……

关师傅是安徽人,解放前在熟人的介绍下,15岁便去了上海,在一家老字号的服装公司做学徒。

这家服装公司以西服、大衣为代表,凭藉技术精湛,选料新颖,风格独特;在解放前已是闻名中外。

公司创始人制订了一套严格的工艺流程和操作规程。通过操作要求上的推、归、拔、结、沉和西服内因制作上的胖、窝、圆、服、顺,最后达到外形观上的平、直、戤、登、挺,加上刀工、手工、车工、烫工的四功到家。

从最做学徒开始,关师傅整整用了七年时间,才学成出师;终于由学徒蜕变成了师傅!这条路也是在漫长与艰辛中苦熬出来的。

解放后公私合营,关师傅也理所其然成了公司的正式职工;按月领到不菲的薪资,这也让农村娃出身的关师傅十分地满足与自豪。

过年回家探亲,说媒的人踏破门槛,身材高大、长相中上的关师傅,最终选了一位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

成亲后,爱人随着关师傅来上海一起生活。

六十年代初,国家号召支援大西北,关师傅被列入了调去西北名单之内。

南方人初来西北,虽然是省城,但还是诸多不适应;尤其是一日三餐吃惯了大米饭,到了北方整日里却是面条馒头,一个月难得吃上几顿白花花的大米饭,多数人曾为此暗自落泪。

关师傅被安排在佳艺服装公司,他爱人则被安置在国企,做了纺织女工,终于有了正式工作。

这家服装公司五十年代以前,也是专门精做手工高档西装;在那个特殊年代,全改做中山装与军干服了;但还是秉承了传统西装工艺的手法。

夫妻二人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几年后,两个儿子相继出生,长的虎头虎脑,活泼可爱。

八十年代中后期,开放后的中国,辞职下海的人越来越多,个体户如雨后春笋般涌了出来,一部分人的腰包很快鼓了起来。

国门打开了,西装很快盛行起来了。心事活泛的关师傅,终于动起了封闭了几十年不安分的心思。

他申请了提前退休,很快得到批准。

关师傅便开始在家里接私活,专做高档毛料西装与大衣。

他的顾客多数是省委、市委、高校教授或出国访问的政府中高层。虽然比较辛苦,但收入和是一般工薪阶层的好几倍!

渐渐地,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前来他家的顾客络绎不绝,关师傅颇有些应接不暇;便产生在外租房开店的念头。

经过多方打听,在我叔叔就职的那所高校家属楼找到了两间铺面。

关师傅的第一个徒弟是她爱人最小的亲妹妹,当时不到二十岁,比他大儿子还小一岁,长相也相当清秀。

后来关师傅又陆续带了六七个徒弟,小妻妹也早已独当一面,帮他打理服装店了。

不幸的是,前几年爱人却执意离了婚,儿子现在也不怎么认他,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了。

关师傳讲到这儿,有些伤感,眼眶有些泛红,似乎快要哭了。

我不由生出同情之色,觉得这么好的人,技术又精湛,又会赚钱,她爱人怎么不懂的珍惜呢?便问关师傅是什么原因导致离婚呢?

他说他爱人总是疑神疑鬼,说他与顾客有染,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闹了好多次。

为了两个孩子,他一直不愿意离,但没办法,最后还是离了。

现在两个孩子二十多岁了,平时也不怎么认他,但总会找他要钱;上几上月老大要了五千,前些日子,老二也提出要五千,他都给了。

这时,那碗烩菜吃的也差不多见底了,该结帐回去了

回来路上,关师傅讲起了刘梅阿姨。

他们认识两年了,他很喜欢刘梅,想与她结婚,可刘梅总是推托身体有病,等治好了再考虑,为此花了他很多钱。

最让他不能理解的事,他们俩在一起可以有肌肤之亲,可刘梅从不让他行周公之礼。昨天晚上就让他十分不悦!

听至此,我只好沉默不语,不好意思说什么……

这时,关师傅又提到张姐,他说张姐倒是对他有意,常常也很照顾他的生活。想与现在的老公离婚与他结婚;但他考虑到张姐是农村户口,两个孩子还小,不忍心拆散一个好的家庭。

说到这儿,我对关师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我回到了宿舍。

小范九点半才回到宿舍,她给了我一张纸条,告诉我晚饭后有个姓程的男士找过我,并写了他家的地址,让我明天去他家。

我打开一看,立刻明白了,应该是我叔叔来时给我介绍的那个学生,来此十多天了,我竟将此事忘的一干二净。

第二天恰好就是周日,昨天关师傅让大家休息一天;正好去拜访未曾谋面的程先生。

一觉睡到十一点半才起床。下午三点多钟,我按图索骥,很顺利地找到了程先生家的单元楼。

程先生夫妻都在家,二人大约三十出头;两个儿子正在客厅摆弄着塑料玩具枪,一个七八岁,一个五六岁的模样。

程大哥讲话的口吻与举指,无意中透露出一种优越感,还有一些领导干部的小架子。他爱人倒也随和,像个教书匠,神态中多少有些与年龄不相称的暮气。

程大哥问了我来这里工作与所学专业的情况;坐了一会儿我便起身告辞,他们夫妻执意留我吃了顿晚饭。

周一晚饭后,关师傅又一次要去给市领导家里测量西装尺寸,我便再次一同前往。

回来路上,关师傅又提议一起去下馆子;却被我婉拒了;一则刚刚在市领导家吃了点心,有些饱肚。再则总花别人的钱觉得特别过意不去,欠了人情不舒服。

关师傅走的有些慢,把他摔在后边多少有些不礼貌。只好学着他闲适散步的节奏。

“小李,你谈对象没?”关师傅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有些措手不及,脱口答道;“哦!没有。”

“我大儿子介绍给你吧!怎么样?小伙子个头高,人长的很俊的”说着,他从钱夹子里掏出儿子的照片给我看。

我惊得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是拿着照片撇了一眼,其实啥也没看清楚,就匆匆地还给了他。

关师傅又问我:“怎么样,我儿子还不错吧?”我赶忙回答:“不错不错,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谈对像,也没有时间,开学还要上课呢!”

关师傅“哦”了一声,表情有些尴尬,我装着没感觉,顾左右而言他,说起了我们学校的林林总总……

“小李,那我认你干女儿吧!做你的干爸,你以后喜欢啥我都给你买!”关师傅这次比上次更突然;我差点下巴被惊掉了!

正好这时,天空中有几滴细雨落下,我装着没听明白,反问道:“你说啥?”然后喊叫道:“下雨了,我得去收衣服了!”便向前跑去。

哼!我本身是养父母抱养的,已经有两对爸妈了,还要再认个干爸,我叫得过来吗?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裁剪间与张姐整理裁片,烟草公司的魏姐走了进来,要带我去她家吃晚饭,并征求了关师傅的意见,他马上同意了。

魏姐的爱人是名医生,家住在医院职工单元楼;前几天就邀我去她家,因手头有事忙没有去成。

来到魏姐家,她公公婆婆已经做好了饭,热情地招呼我坐下,一家人特别地和善,我也吃了一顿久违了的家里味道。

魏姐的婆婆陈阿姨,非常爱好裁剪缝纫,经常给家人做时行的衣服。

吃完饭,陈阿姨与我聊起了省城女装的流行款式。我告诉她现在流行麻纱三件套,并将款式图画给她看。

陈阿姨一看特别喜欢,想给自己与儿媳各做一套,说明天就去商店买布料。

看她们渴望欢欣的样子,我便自告奋勇明天晚上再来,帮她们打样裁剪。这让陈阿姨与魏姐更是喜出望外,有些乐不可支了。

第二天晚上,我先给她们俩量好尺寸,再打样裁剪,并指导了陈阿姨缝制要领,便告辞了。

事隔一天,魏姐便穿着三件套来上班了,引来了女同事的艳羡!魏姐告诉她们是我帮着设计裁剪的。

晚上下班时,魏姐又拉我去她家吃饭。

临走时,陈阿姨给我二十元钱,我死活不要,她坚持要给,并说我上学要花钱,不容易……

我握看沉甸甸的二十元钱,不由想到,小范与张姐每天从早到晚,才能做一套西装,也就十二元钱,我都羡慕的不得了,这一个月下来可拿到三百多呢!

那个时候,普通职工的工资少则一百多块,多则三百,我两个晚上就赚了二十元,多少有些受之有愧了!

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里,烟草公司的职工或家属,加上魏姐爱人医院的职工,纷纷找我给她们量体裁剪麻纱三件套。这也让我白天晚上都忙得不亦乐呼!

虽然我从未主动要过报酬,也不知为何?我每做完一件,她们会不约而同地塞给我十元钱。有时也会送一些檀香扇呀,硬壳笔记本什么的;感觉自己快成了一枚香饽饽了。

掐指一算,这些天已设计裁剪了十几件,竟收到了一百五十多元钱!摸着鼓起来的荷包,有些暗白窃喜,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由于每天回来较晚,小范与张姐也是加班至深夜,回到宿舍大家倒头便睡了。

今天早上偷窥了两人赤裸着偷情这一幕,着实让我心绪有些烦乱!真有些马上想回家的冲动。

转念一想,来此快一个月了,薪水也没发;这时离开,岂不白做事情了。暂切忍耐几天吧!权当什么没看见,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吧!

我在努力说服自己……

“吱”的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张姐回来了,只听得上了床,盖了被子,一分钟后,便传出轻微的鼾声。

十几分钟后,我的闹钟响了,正好七点半,三人同时起床梳洗,竟与往日无异。

上午,我正在纳驳头,公司一位年轻小伙送给我一封信;看到信封上贴着邮票,盖有邮戳,这倒让我有些奇怪,有谁知道这个地址呢?

自从来到这儿,仅给家里去了一封信,那也是前几天的事,家里是否收到也未可知。如何回信这么快?何况去信时,我根本没有写明详细地址!

打开一看,才知是刘梅阿姨写给我的;她在信上竟然打听张姐与关师傅的关系,让我惊愕不已。难怪她上次来问的那么详细,原来想让我成为她的眼线!猛然间感觉自己已是陷入了是非漩涡的边缘。

我匆忙将信收起,心想,这刘阿姨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呢?也许她也不曾想到,谁会关心与参和这些烂事?

小范下午突然腹痛不止,独自去了医院;工作间张姐与我两个人,各自干着手里的活。

张姐突然问我:“小李,你觉得关师傅人咋样?”我说:“挺好的,人很随和,又有技朮。”张姐又问:“你知道关师傅离过婚,现在还是单身吗?”我说:“前几天外出回来,路上听他说起过!”

张姐似乎欲言又止,我便反问道:“那你知道关师傅还想再婚吗?”张姐说:“前两年听关师傅说想同刘梅结婚,到现在也没结成,不知道他们什么想法?”

我不好做评价,只好随声应和道:“也许他们还没想好吧!”张姐“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次日早晨醒来,我不由偷瞄了一下张姐的床,依旧如昨天一样,只有散乱的被子;便继续赖在床上咪着,等待闹钟响了再起。

吃早餐时,感觉张姐的像是刚哭过,气色很难看,似乎生病了;吃完早餐,便随关师傅去了医院。

我问小范:“也不知张姐哪里不舒服,这两天很憔悴的样子!”小范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活该,自找的!”

小范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关师傅不为人知的事情。竟与我了解的关师傅天差地别,更是超出了我的想像范围,不由人大跌眼镜……

原来自从关师傅开了缝纫店,赚了一些钱,便开始不老实起来,竟然与自己的徒弟,妻子的亲妹妹,小姨子搞在了一起。

她妻子多次奉劝无果,小姨子正是不到二十的靓丽少女,刚从农村出来,感觉姐夫有钱又会关心人,而且对她出手大方,一来二去,这个少女很快就被俘获了,便不惜献身于这个大她三十几岁的老男人!

半老徐娘的姐姐怎么能争过青春年少的妹妹,几年间多少次争吵与打闹后,姐妹之情,夫妻之情,早已化成仇恨,老死不相往来了。

离婚后的关师傅并未如愿与小妻妹结为夫妻。

单身无了约束,关师傳更加放纵不羁,无事时沉溺于污秽的黄片,便产生了“”老年聊发少年狂” 恶补思想。

风流成性,兽欲频泄的他,竟与一些爱贪小便宜的女顾客,不三不四地乱搞一气。

小姨子是个有心眼的人,她一方面死死抓住关师傅的财政大权,另外也不甘寂寞地找了年龄相仿的小伙子,谈起了恋爱。

关师傅自己不干净,他拿小姨子也没了办法。

去年关师傅眼睁睁看着小姨子与他人结了婚,还赔了一套嫁妆,落得个人才两空。

落寞不已的关师傅有些不甘心,还是常常骚扰小姨子,有时竟装病唤小姨子去探望,小姨子对他早已是避之唯恐不及。

小姨子成了家,来缝纫店的次数渐渐减少了,刘梅也是蜻蜓点水般偶而送点精神上的温暖。

这让长期受黄色录像荼毒的关师傅有些饥渴难耐,便又瞄上了他的徒弟们。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怎奈远水解不了近渴,老奸巨猾的关师傅稍微施舍一些小恩小惠,这些来自乡下的贫苦女娃们便纷纷沦陷其中,竟不惜为一个糟老头子争风吃醋起来!

张姐与小范是同乡,也是她介绍小范来此学艺的。刚来那两年,因为每日里有小姨子的看管,关师傅对徒弟们也许产生过觊觎之心,但却未敢有僭越之举。

张姐一开始头脑还是比较清醒,总想着多赚一些钱,让老公与孩子过好日子。小范只是一门心思地学习技术,谋划着早日能出师赚钱。

对于后来店里发生诸多乱七八糟的关系, 小范依旧置若罔闻,不言不语地干着自己的活计。

店里一派乌烟瘴气,这群徒弟们,都不甘寂寞,开始明争暗斗,相互排挤,不久便走掉了好几个。

一日晚上下班后,关师傅笑咪咪叫张姐留下,说有事找她。小范告诫张姐不能留,张姐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留下了。

小范走时狠狠地摔下一句话:“你可别后悔!”

从此后,关师傅的饮食起居,洗洗涮涮都被张姐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一年半载也回不了几次家,丈夫与两个孩子早就被她置于脑后,一心一意地等着成为关夫人。

张姐是个温柔娴静的女人,每当小姨子或者刘梅这两个较为跋扈的女人,出现在关老头身边时,张姐在老头眼中立即没有了存在感。这也让张姐常常暗自流泪,但还是依然对老头痴心不改。

张姐有时也会向小范诉苦,小范力劝她离开关老头,她嘴上答应着,过两日又与她厮混在一起。

小范彻底失望了,从此再也不怎么理会张姐了。

有一次,店里就剩小范一个人,关老头猛然从后面抱住小范,小范回身使劲抡起手肘直打在他的左脸上,痛的老头赶紧松开手,从此不敢对小范起有邪念。

小范激愤地给我讲完后,叹了声气。她又说:“小李呀!相处了这些天,我感觉你人很好,但你一定要提防关师傅呀!”

除了震惊与心塞,我更多的是茫然,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是走还是留呢?

考虑良久,我还是决定马上回省城;但编个什么样的理由呢?才能要回一些薪资呢?

下午,张姐去找关师傅问工艺,我便与她一同前去;还未等张姐问话,我先开了口:“关师傅,我想请几天假可以吗?”关师傅有些吃惊地问道:“怎么这么快想家了?师傅对你不好吗?”

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我赶紧说:“不是,不是,前些天我写信给家里,说关师傅人好,技术也好,非常关照我。只是我爷爷过几天八十大寿,爷爷从小很疼我,还是想回去给爷爷贺寿,本来说好一放暑假回去的,我不想让爷爷失望!”

关师傅又问道:“你打算回去几天?还来吗?”我答道:“回来,三四天后就回来,假期才过了一半,还要回来跟您继续学习技术呢!我准备这两天就回家!”

张姐在一旁插话道:“爷爷八十大寿是大事,你就给小李几天假吧!。”张姐这么一说,让我心里有了些底气,马上趁热打铁说:“师傅,我想给爷爷买些礼物带回家,您能先给我这个月的工资吗?”

张姐说完,问了工艺要求,便回了工作间。

这时,关师傅马上换上副笑咪咪的嘴脸问我:“你想拿多少钱?”我说:“婶婶说是一个月给我两百多,我也不知两百多多少?您看着给吧!一百也行,两百更好!”

关师傅从兜里掏出皮夹子,数了两百元钱说道:“小李,其实你想要一千多块的金项链、金戒指,我都会给你买的,这两百块钱不算啥,我说的意思你明白吗?”说着他伸长手臂,把二百元钱递给裁剪案对面的我。

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关师傅!”便伸手去接钱,手却被他抓住了,两人的手臂连在了案子中间。

就在我发愣的档口,两眼色咪咪的关师傅,身体像圆规的一支脚,向我转了过来。

我心头先是一紧,便急中生智,猛力摔开了他,另一只手一把抓住钱,冲出门去。

幸亏小范早上告诉了我一切,心里早有提防。但此时的心脏依然紧张地“”砰砰”直跳,感觉头发根也竖了起来。

一起吃晚饭时,我便是一切如常,还特意示威似的给关老头碗里夹菜,他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两日间发生的事,让我惊心动魄,我长噓一口气,庆幸马上就要离开这险恶的境地了!

晚上,我去了趟冯姐家,告诉她我准备回省城的。

冯姐未感觉太意外,只是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没将所看到的事情告诉她,只是说想早点回家。这并非我不信任冯姐,而是不再想追述此间的龌龊之事。

可能因为我马上就要走了,冯姐才向我说了这些天里沸沸扬扬的传闻。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关师傅与张姐以及刘梅之间的事。这倒令我感到十分诧异!只觉后脊梁冷风嗖嗖,内心一阵发颤。

这事是从公司食堂师傅口中传出的,因为关师傅裁剪间窗户正对着食堂。

就在我们刚来不久的一天早上,食堂师傅天没亮便起来为职工做早餐;他刚好走过关师傅窗口,发现灯亮着,窗帘也没拉严实;心想,这老头起得还挺早,不由得往里瞅了一眼,便看到了与我相同的一幕。

后来刘梅来了,在此住了一夜。正好那日夜间,师傅去食堂拿东西,又看到了另外一幕。

这个师傅是个大嘴巴,此类桃色八卦马上传遍了公司上下。有些人竟为我担起心来,才有了上次冯姐对我的暗示与告诫!

冯姐说完后,我依然没告诉她我偷窥到的那一幕,便要起身告辞。

冯姐从柜子里翻一个崭新的保温杯,说是单位过节时发给职工的福利,要送给我作纪念。

那时候,保温杯的使用还未普及,算是贵重物品。只有经济实力好的单位职工才会拥有,我觉得有些受之不起,坚决不收。

几番推让后,冯姐夫妻还是坚持把保温杯塞进我的兜里,我便在感激与不舍中辞别了。

走出冯姐家,我直接去了魏姐家。正好魏姐丈夫的弟弟也在。听我说要回省城,他说正好后天也要去省城办事,可以坐他们单位的面包车捎带我一起去。并说好后天一大早来烟草公司门口接我。

真是择日不如撞日,魏姐说有机会去省城看我,我便留了学校地址与电话,欢天喜地地回宿舍了。

睡觉前,小范告诉我,上次找我的程先生晚上又来了,转告我明天下午去一趟他家。我想着要回去了,也应该去打个招呼。

第二天恰好是周日,一大早,关师傅又陪张姐去了医院。小范帮我一起收拾好简单的行装,也省得明天出发时匆匆忙忙。

下午我便来到程大哥家,他爱人不在家,他提议带两个儿子一起去清湖公园。

步行十多分钟,便到了清湖公园。公园里有一很大的湖,据说是清朝嘉庆年间人工挖掘而成。湖边垂柳依依,长堤中心建有古朴的亭楼。湖内种植着莲藕,团团绿色的荷叶铺满了湖面,婷婷玉立的荷花清香四溢……

程大哥陪我在公园走了一圈。两个孩子正在儿童游乐场玩得起劲,他却打发两孩子先自己回家。

我觉的似有不妥,也没敢言语。

程大哥便说带我沿河边走走,距离天黑尚早,我便答应了。

操近道走过一片庄稼地,便有一个两尺高的土涯;程大哥先跳了下去,我不敢直接往下跳,便一手扶着地准备滑下去。

这时,程大哥伸长一只手臂准备接我,我便伸手握住往下滑,下到一半时,他的另外一只手却掐住我的腰,我本能地在着地时将身体往外一扭,便不会撞进他的怀中。

我的余光已能感觉到他溢出几丝不悦,表情有些奇怪,也没有多想,径直向河边走去。

我蹲在河边洗了一下手,程大哥也在一米远的地方也蹲了下来,说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我只是“嗯嗯”地附和着。

当我正在低头胡乱玩水,感觉头上身上忽然有水滴溅射过来。

抬头一看,程大哥竟然一反常态,一向漠然的神情变得突然调皮而雀跃,笑喜喜地再次将水向我撩泼过来。

我先是一惊,不由得问道:“你干嘛泼我?”没成想,他竟像猴子一样欢快地小跑前去,只见他嚷道“来呀!来追我呀!”我一时回不过神来,竟木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程大哥依然在前面招手叫道:“小李,快过来追我呀!”这令我更加窘促不解。

我不紧不慢地走近他问道:“你为什么让我追你呀?”他有些激动地反问我:“你懂不懂浪漫?”我只好说:“我不懂你所说的浪漫是什么?”

他有些懊恼也有些失望地往前走着,我只好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

终于走到公路上,我便问他:“这条路好像可以走回去!”他说可以,我便快速地向前走去。

快到烟草公司门口时,程大哥突然叫住我说:“小李,我们年轻时太墨守成规,没有浪漫过,你要理解!”我笑着答道:“我理解,但我实在没办法配合你,这事权当没发生过,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的!”

第二天一大早,小范帮我提着包,在大门口等了两分钟,面包车便开了过来,我赶紧掏出一把檀香扇塞给小范说了声:“给你留下纪念吧!保护好自己,再见!”

坐上车,我心里沉甸甸,似乎一下子塞满了东西,好的、赖的,人性的美好、人性的丑陋,人性的可悲,兜了一大袋。

回去了,回到家冷静下来,再分门别类慢慢整理吧!毕竟,明天又是新的开始,未知的才是最好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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