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一舟z
17：东子终究离开了
“你们不是挺好吗？”宁心海听到这里插话道。
“是呀，我也觉得以后一直会这样好，可是后来……唉……”金千穗一声叹息，偏过头望向窗外，窗外天色渐暗，湖面上隐隐约约泛着点点霓虹灯反射的光芒。
“后来他还是离开了吗？”宁心海平淡问道，他知道，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讲，男人坚持异地恋是很难的。
“是的。”金千穗沉重的回答，“虽然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这样说？”
“他是以消失的方式离开的。”金千穗自嘲的笑笑，“其实一个人要离开也没关系，只是他可以选择跟我说一声的。”
“嗯……”
“我有时候想，其实男人有时也挺儒弱的，不敢面对一些事情，没有勇气。看来软弱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
“是的。”宁心海轻声认同，顿了顿又问道，“嗯，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再次联系的半年后，他就消失了……”金千穗又轻笑了一下。
她脑袋里突然就蹦出一句话：你感觉很难过的事情，若干年后，你可能会笑着对别人讲……此时此刻，她已经处在这种状态了。
生活中的很多领悟看来真不是凭空而来的。有些话，需要经过多么残酷的实践。
***
每天电话不断，接电话的人已成习惯，打电话的人应该也会习惯吧？
金千穗在东子刚“消失”后不久，时常这样想，不知道他会不会也会不习惯了不打电话呢？也许他没有不习惯吧？如果他换了个女人，只是在跟不同的女人打电话而已。都是女人，状况虽然不一样，但女人爱听的话都是一样的。
就在那个七月，黑色的七月，金千穗忘不了的七月，她以为这辈子可以嫁的人，却消失了。
那些天其实还是有些预兆的。东子本来每天都会打个电话，可就在那些天，他却只是隔天打电话了。
而金千穗却还那么为他着想，没有电话的时候，她想着他也许忙，应该多理解他。她根本就没想过这是东子在演的前戏。
隔天电话之后的半个月，东子的电话彻底断了。
一天，金千穗没有感觉，因为他偶尔没有电话也正常的。两天，金千穗心里有些慌了，但她还是没有多想。三天，四天，金千穗心里真慌了。直到一个星期后，还是没有东子的电话，在这期间，她一直拨着他的号码，却永远都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客气的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女人的一种本能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妙了。
金千穗从心慌逐渐平静下来。
一个人若真要离开，你怎么留也留不住。
她唯一感觉遗憾的是，这么长时间的相爱，再怎么也应该值一个交待。可是没有，快一年的时间，东子仿若一个美丽的肥皂泡，在她身边飘浮着，陪伴她走过很多孤独的日子，却终是无情的破灭了。当她伸手想抓住的时候，他只是留给了她一个彩色的梦幻。
没有交待，没有告别，甚至都没有一句话。
金千穗仿佛自己做了一场梦，在梦中与一个男人相爱了一场，醒来恍然若失。
她以为，从此以后，东子就这样在她生命中消失了。就像他自己选择的离开方式。
***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很沉默，不是必要，连话都少说了。”金千穗幽幽地说。
宁心海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人遇到点挫折也挺好的，这样你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坚强。”金千穗又说。
“是的。”宁心海轻声附合着她。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夜暮渐浓。
金千穗一抬头，无意间看到夜空挂着一弯弦月。
“月亮出来了。”她略带惊喜地说。
“是吗？那我们到外面走走吧。”宁心海说。
“好啊。”
两人走出餐厅，外面微凉。
虽已至冬天，但南方的气温四季舒适。小岛上依然是大片绿色，只有少量的树木下落叶缤纷。
夜幕下，被风吹皱的微澜的湖水，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下泛起点点银光。天边的弦月如玉，而水中的弦月在湖水的微漾中已不成形。
虽然并没有出现如宁心海所说的“满月落玉盘”的景致，但这样淡淡的月夜却也如梦似幻如入幻境。
他们在湖边慢慢散着步，谁也没有说话，生怕惊扰了这平静的夜晚。
“真美！”良久，金千穗轻轻吐出感叹。
是呀，在这样的静谧的环境里，什么事情都不会多想了，人生如一场过眼云烟，淡淡来，淡淡去。曾经那么多自认为难以承受的事情，如今不也变得淡然么？
时间最是无情，会给你长长的一生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却又在你满怀期翼的时候，拿走所有的一切，在你痛不欲生的时候，却又总不会让你绝望至底。
如今的金千穗淡然了，平和了。
惊喜也好，痛苦也罢，在心里早已翻不起大涛大浪，必竟凡人，偶尔总还会泛起一丝丝动荡的涟漓。
就像跟宁心海在一起，明知是错误，明知不可想念，但相互的吸引却又情不自禁的想见见他。
这样的感觉很微妙，有点暧昧，有点淡淡的怀想，却又没有任何要求，不一定非要有什么事，不一定产生某个故事，或者只是说说话，只是坐在一起喝杯咖啡，只是淡淡的见一见对方，只是相互一个微笑，如此，便足已产生无限的美好。
她相信，宁心海对她的感觉也是一样的。某种情愫，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
或者，心灵相通才有默契吧。
“有一辈子的异性朋友么？”金千穗突然这样想。
太多的感情让人累，如此这样保持某种朋友距离最美不过。
可相互有好感的男女，想要保持这样的距离又实在太难，虽难能可贵，却难以做到。
“随缘罢，人生不过一场缘来缘去……”金千穗又想。
晚风不时轻抚她的长发，她感觉有些微凉了。
冬天总归是冬天，风里总带有一丝凉意，没有夏天那宜人轻爽的温度。
“我们回去吧？”她说。
“嗯？”宁心海似乎顿了一顿。
“你在想什么？”金千穗笑着问他，她有点感觉到宁心海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个朋友。”宁心海说，“有点晚了，那我们回去吧。”
金千穗没有再多问。小岛上客人早已不多，两人乘坐小船返回岸边。
在车上，宁心海依旧有些沉默，他打开了车内的轻音乐，一段缓慢优美的旋律顿时响起在寂静的车里，和同样寂静夜空下的马路上。
“东子想念过你么？”宁心海突然这样问。
“想！”金千穗说，“因为他在消失的两个月后，他自己又打电话给我了。”
金千穗自己轻轻笑起来：“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离开，又为什么离开后还要怀念？”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宁心海说。
“也许吧。我总期望他们好，不管在一起还是离开，都一样。”金千穗微笑着看了看身边的宁心海，“我也希望你以后好。”
“你也要好。”宁心海轻柔的说。
两人不再说话，心里面却都似情愫万缕，纠缠不清。
金千穗打开一点车窗，让晚风吹进车里，吹散着车内一股略感紧张而爱意缠绵的空气。
到了小区门口，宁心海刚停稳车，金千穗就打开了车门，一路上，她心里在跳跃，在矛盾，在纠缠……但她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宁心海看着她，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他明白她的举动和想法，因他也是一样。
他突然伸出手，金千穗笑了，也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
宁心海就那样温和的看着她，轻轻地抓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金千穗一直微笑着，轻轻地用点小劲的抽出了自己的小手。
“再见。”她说。
“好吧，再见。”宁心海说。
金千穗怀揣着激动跳跃的心，走在回家门的路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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