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来到张生的住处,正巧与正要出门的张生撞上了。平日里红娘嘴皮子不饶人,张生自是让她三分也爱耍闹一番,偏偏今天,二人不约而同的拘谨礼貌起来了。
“红娘走路紧急,可撞坏了公子?”红娘关切的问张生。
“无妨,姑娘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事?姑娘且稍做休息,与我细细说来。”
红娘环顾四周,细细打量着,“公子将这屋子收拾得干净雅致的很呀!”
“哈哈!妹妹说笑了,你来找我,莫非是你家小姐出了什么事吗?”说着给红娘倒了杯茶放在桌上。
“公子几日与我家小姐未见,是如何得知?”
“这……这……哈哈!妹妹来找我不是为了你家小姐,还能是为了你自己吗?”张生略显尴尬的脸上终于散去了乌云。
“呀!”红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诉到∶“小姐美貌遭难,那叛将孙飞虎妄言要强娶了小姐。”
“嗯,你家夫人好歹也是前丞相夫人,随便在门生里找一个帮忙,还怕收拾不了这贼人?”
“公子读了那么多书,岂会不知树倒猢狲散的道理,老爷走后,一家老小都要夫人打点,小姐只剩下孀母弱弟,哪里有人愿意帮忙?她们也只敢在府里胡乱耍耍威风。”
“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这样的死心塌地?”张生略气氛的说。
“公子怎么跟红娘说这些?当年小姐和夫人对红娘有救命之恩,红娘为其忙前忙后也是应该的,小姐是个刚烈性格,我是怕……”
“你放心,小姐和夫人是见过大场面的,不会被这事唬住的,你先回去,我过了晌午便会去安慰小姐的。”张生未待红娘说完话,抢着答复了她。
红娘将心思与张生说后,便安心的走开了,他没有答应她什么,她却觉得不用担心了。她原来是担心小姐的,也是想见张生的,心里隐隐的觉得,如果这档子事儿办成了,张生和小姐的好事儿也就成了,心里悲喜交集,又为他们高兴,又觉得酸楚,她不知道如何希望事态的发展方向,只知道做自己能做的,也许自己不应该动了这些心思,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这天下午,张生果然如约而至,熟悉的场景,莺莺与张生互诉钟情,红娘再门外看守,只是红娘稍有疑惑,她并没见小姐有多伤心,也未见张生对小姐有多担忧。不多时,张生起身要走,莺莺打发红娘去送张生。
“公子和小姐谈得如何?小姐的脾气定是宁死不屈的,若是真的寻不到办法,红娘替了小姐便是。”红娘眼里含着泪水,眼神真挚,皓齿紧咬着下嘴唇,眼见着红唇的颜色渐渐淡去。虽然这个决定令她痛苦至极,却是满心的决绝,让人看了为之动容。张生看了红娘良久,他是被这丫头的真心震撼了,心里除了疼惜怜爱到多了几分敬重。他知道,这个叫做红娘的姑娘留给他的记忆,他是无法忘记的,他拍了拍红娘的肩膀,红娘停止了抽泣,张生说道:“红娘姑娘,请你记住,无论这几日会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感情用事,别伤了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
“一场戏?怎么听的我越来越糊涂?”
“别的没什么可打听的,但请姑娘务必要记住,只要你无事,我自会护你家小姐周全。”只见他双手紧握着红娘的双肩,双目紧紧的盯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之后又匆匆的走开了,留下了不知如何的红娘。
两天后,叛将孙飞虎便率领五千人马,将普救寺层层围住,限老夫人三日之内交出莺莺做他的“压寨夫人”,否则就要放火烧寺,大家束手无策。崔老夫人也是急火攻心,病在塌上,莺莺带着红娘侍奉病母,自己舍生取义的心思说与崔夫人,老太太看着娇美懂事的女儿不知如何是好,更加难过。
此时,红娘冷不丁出来一句∶“或许那借住西厢的张公子可以解围,不不如夫人请他来帮忙。”
有道是有病乱投医,崔老夫人也寻不到其他法子,便邀张生前来帮忙,强挺着身子摆了宴席。
一见张生,崔夫人也觉得算是个人物,心里暗叹只可惜家世不好,若是父母未亡,礼部尚书之子和莺莺到也是般配。
这席已吃到一半,崔夫人还是碍于脸面,未发一言,莺莺给张生使了个眼色,张生立刻发言,率先打破了僵局。
“贵府多事,夫人费心设席招待,寺中师父们仁善,同受孙飞虎所扰,小生自不会坐视不理的。”
“张公子可有解围之法?”夫人立马精神起来了,急切的问。
“我与莺莺情投意合,就算是没有什么法子也不会将她给那叛将。”莺莺和红娘随声附和。
这时,崔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意思就是不想让张生趁火打劫,只是扭不过女儿的坚定决绝,方才脱口,算是应允了张生和莺莺的婚事。
张生立刻起身道:“小生又一八拜之交,姓杜名确,乃武状元,任征西大元帅,统领十万大军,镇守蒲关。时间紧迫,小生马上回房修书一封,让他派兵前来,打退孙飞虎。”话音刚落,随即与夫人小姐作别。
张生回到西厢,果然写了一封信,请杜确的旧识惠明去送信。又写了另外一封给孙飞虎,亲自送往,声称是缓兵之计用来稳住孙飞虎。
那孙飞虎见了张生和信并未觉得惊奇,因为在此前,他已收到过来自张生的信,张生共写了三封信,一封是杜确的,两封是孙飞虎的,信中的内容竟然能爆出天大的秘密。是劫是戏?还有张生和红娘说的那番话,都是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