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在网页上看到这样一个文案:如果你的生命还剩下最后十分钟,你会做什么?
我不愿那样设想,十分钟实在太短,什么也不够做。所以我更愿意写一写:“假如我的生命还剩下最后一天半”。
这命题看似简单,因为有太多的事渴望去完成,可这命题又太复杂,因为有太多的人渴望去陪伴。那么,最终,我计划了这样的一天。
我想……从前一天的晚上八点睡到第二天早上的七点半,想这一觉可以酣畅淋漓,然后和父母一起吃一顿不慌不忙的早饭。我会嫌弃爸爸唠叨,会和他杠两句嘴,他会别过身子,保持着属于一个成年人的沉默,无奈地包容着我的小脾气。
我想…在他们上班后再认真刷一次碗,再收一次垃圾,这次我应当不会再嫌弃水凉,不会再抱怨弯腰。
我想…和弟弟待在一个房间,最好是阳台上,那天阳光应该特别好,仰靠在椅子上,打开收藏的音乐,随机播放模式,任光线倾落在我的额头,脸颊,任思绪沉溺在无尽的温柔下。就算是阴天也没关系,随口指派身旁的小男孩倒杯热茶,饮一口含在嘴里,眯着眼看杯口的热气将整个世界熏得迷茫。
我想…在本子上抄下曾写的文章,一个字一个字描摹,一句话一句话回忆。也许这时我会流泪,会注意到余光中在一旁闹腾的小男孩,他还对个世界有太多疑惑,太多幻想。这一次我不会再吼他啦,也许,我会像一个合格的姐姐那样,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我想好好睡个午觉,我知道自己睡不着的,但在这一天半中,我总得留些时间给自己。哪怕只是闭着眼睛放空。
我想和很好的朋友在路上溜达,想和她们一起,看一场酣畅淋漓的辩论赛,辩题是“生命的美好在于瞬间还是永恒”。
我想和她们一起,再吃一次可辣可辣的炸串,辣到像小狗一样吐舌头,任凉风全灌进嘴里。
我想再登上31层的天台,像从前的从前,小小的我们站的很高很高。那样会望得好远啊,所以我们的志向也会很远很远,是了,在年少时,谁又甘愿做一个普通人呢。
我想…再喝一罐啤酒,很久很久没尝了,这次再也不必为酒精会降智而担惊受怕,幼稚的心思,也都不必再藏进怀里。
回家了,我想独自坐在书桌旁,虚掩着房门,数学题摊开在桌面上,听客厅熟悉而又纷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在小城夏天陪你遇见浪漫)
“我今天可是走了一万八千五百一十二步”
(晚风吹过耳畔你显得很好看)
“妈咪,妈咪……”
(微醺的傍晚 时间过很慢)
“哎呀你别闹我,上一边去”
(我在小城夏天……)
我不敢出去的。怎么能够贪恋呢?那样的话,我将要永远舍不得,离不开了。
我想在十点准时睡觉,晚了就来不及享受睡着时一刹那的恍惚。
即使只剩下两个小时,我也想再做个短暂的梦,梦里还是他,轻轻地,轻轻地抹掉我的眼泪,牵起我的手,对我说:“别怕,小姑娘,跟在我身后。”
最后的最后,其实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想再翻一翻相册,再去一遍常去的公园,再买一盆茉莉,再和龟龟一起散个步,再回到母校门前驻足……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是我在最后的时间里,也渴望去陪伴。
我不愿意和在乎的人道别,因为我总坚信我们会再相遇,相知,相守。不管多久,无论这一世还是下一世。
所以我更愿意对他们说:
“我爱你们。”
“特别 特别 特别爱。”
——2024.2.23 记寒假倒数一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