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刻意抹杀这段黑历史,但它总会在某个节点上跳出来,冲着我伴着鬼脸“略略略,我可没忘了你干过这段丑事哦”……
第一次偷钱,哦不,准备的说是第一次偷钱被活捉是学前班的时候,我神出鬼没的拿了妈妈大衣里的十块钱,那时候十块钱对贫穷的我是笔巨款,我买了很多铅笔,大概还有零食在书包里。不知是过了一天还是两天,书包里的铅笔被我哥发现了,他告诉了我妈,当时我吓的仓皇出逃。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的,走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厕所,然后蹲在厕所里。过了一小阵就听见俩人寻我的声音,我更不敢出来。后来,厕所外面出现我二爷和另外一个老人聊天的声音,说是找不到我了。就在我期待两人赶快离开的时候,我二爷居然进来了,发现了我,然后把我带了回家。
当时我家里来了客人,我妈好像惊吓不小,差点哭出来的样子,她罕见的把我抱在腿上说,以后不要偷拿这么大的钱,这次的我已经把她吓得不轻。
偶尔,我妈还会笑谈起我这段不愿回头的回忆,甚至轻描淡写的说给我偷钱被打的表妹听,我总是会侧面回应甚至略带尴尬,这真的是年幼的我吗……
还有几次不被发现的偷钱经历。
小时候,我二爷是对我最好的人了,他贫穷,孤独,一个人住在离我家十米远的小黑屋里,喝酒捡柴,自言自语。
每次,他把捡来的柴火拿到街上卖时都要用稻草搓成绳来捆,一米多长的稻草绳需要另外一个人在一旁拽着,我就是那个拽着稻草绳的小女孩,二爷会略带欣慰的对我说,全家小孩就你帮我,等我卖了柴火赚了钱,给你买零食吃。
等他从集上卖了柴火,他就会从床席下拿出一毛两毛的给我,以至于,我知道他的钱日常会放在哪……
我有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会进去那个小黑屋,摸走一毛两毛的钱。我现在想起,突然觉得,二爷可能知道我这些鬼把戏,估计把钱放在那里,却也从来没揭穿过我。
小学和初高中的时候,我偶尔会伸出小黑手偷偷我奶奶口袋里的一毛两毛,一块两块,可能是运气好从未被发现,也可能是奶奶从没揪出我,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现在过年回家我会偷偷摸摸的奶奶床头衣兜放点钱,就像补偿我年少时的穷凶极恶一样。
如果说,偷钱有种快感的话,那就是初中的一个经历。我奶奶夜晚会去一家拉三轮车的人家里唠嗑,我有晚在他家三轮车里玩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里面全是一块五毛的硬币,很沉,很多,天也很黑。
我不知道偷拿了多少,应该有一二十块的样子,但就是有种年少发现宝藏的感觉,我的一只手能摸到这么多硬币,真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兴奋。
如果说最惨的一种经历,那就是终结我偷钱最主要的原因。
也是初中,住在我家隔两壁的一个女人家里,照例,我爱唠嗑的奶奶去她家聊天,当时有好几家邻居都在她家里,我坐在了一个茶几旁边,但不幸的茶几下居然有5块钱……
我不可能偷拿这5块钱,况且这么多人无形的监视下,但我们聊天离开的时候,那5块钱就躺在我的裤兜里。没多会儿,那个女人就找上门来了,说让我把偷她的钱还给她,我当然死活不承认,最多的是害怕,然后把门插住,我以为她会唠叨几句就走,毕竟我还是个小女孩。然而,没有。
她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了三两邻居,跟她们讲,本来那5块钱她是准备收起来的,但看我坐在那里收了显得自己小气,这不,一溜眼的功夫没了。
她甚至威胁说我,不给她就去学校找我的班主任,我当时是真的怕,只能厚着脸皮不开门,后来,她就走了,好像也没有告诉我奶奶,好像也没人更多人知道,好像更多人知道了也没再提及……但对我的内心而言,是偷钱经历以来,最大的惩戒。
后来,我就没再偷钱了,但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却像一个烙印,或者一个伤疤就在我的身体里,记忆里,每次回想,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