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周国平这句话:“我天性不宜交际。在多数场合,我不是觉得对方乏味,就是害怕对方觉得我乏味。可是我既不愿忍受对方的乏味,也不愿费劲使自己显得有趣,那都太累了。”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也喜欢上了安静,不再把自己故意往人堆里抛,不刻意去维系一段关系。可是她们总在我面前炫耀:“那谁谁,我认识啊,是我的好朋友啊!”,我不以为然,刚开始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会想:“我可真羡慕她,人缘那么好”,后来,我发现,像这样的“朋友”很多的人,真正遇上点事情的时候,身边却没有一个人。看着她们那种失意的样子,有点“繁华落尽”的意味。
幸运地是,我,不算是一个孤僻的人,但也不是那种走到哪儿,身边就围绕着一群“朋友”的人。通常,我一个人也不会感到寂寞,安静的时候我就享受安静,如果有聊得来的人,我又会变得活跃,同她们谈天说地,那个时候,她们都会惊讶地看向我:“以为你是个高冷的人,没想到其实是个逗比啊!”然后我们捧腹大笑。当时对朋友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如何没有思考太多,但我觉得,我那样的交友之道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即便是这样,可能是虚荣心在作怪,我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我还是会非常羡慕那些所谓的“人缘好”的人,还会因为自己的这种“不会交友”的状况而感到自卑。
渐渐地,一次次地与孤独共饮烈酒,然后让伤口暴露在现实的空气中,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看过了一些悲欢离合,时间慢慢流逝,我的伤口竟然自己也愈合了,当时的苦恼、难过好像也就那样。对于自己曾自卑的问题,相比初次的懵懂无知,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题的答案清清楚楚地浮现出来。
我看过一部叫做《金福南杀人事件始末》的电影,画面很血腥,但是故事折射出来的思考却令人震撼。金福南,一个淳朴善良的农村妇女,因为丈夫的变相虐待,还有身边的人冷漠、自私,无助的她只有拿起弯刀,通过杀掉把自己逼上绝路的人,来宣泄心中压抑许久的恨意和绝望。在这样一种压抑、痛苦的蜕变中,本该可以在她即将跌落到罪恶深渊里的紧要关头,拉她一把的朋友,海媛,却表现得无动于衷,她一遍遍的搪塞、不理解,因为害怕惹上是非,她做了伪证,让金福南走投无路、失掉了她唯一一根可以抓住的稻草。
海媛美丽大方,特别有气质,相比之下,金福南蓬头垢面,土里土气,这样两个天上地下的人成为了好朋友。在两人在树林里吹笛子的时候,招来了同村的一群小流氓,他们觊觎海媛的美貌,想要对她下手,金福南第一时间保护了海媛,让她逃跑,而自己就免不了被糟蹋,在挣扎和大叫,还有那群小混混们的哄笑中,镜头转向了躲在树后面看着这一切的海媛。
我当时十分气愤,海媛她真的居然一个人逃走了,好像在她的眼中金福南被糟蹋了并没有什么,这一切让人寒心。我不断地回想着那个场景,如果我的生活里真有那样危险的时候,我在想,假如是我,我会不会抛下朋友选择逃跑?我会不会在朋友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和她一起承担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我把答案留在了心中,但是两个最极端的问题也像两响惊雷,劈开了我混沌许久的思考。
《追风筝的人》里面也是,哈桑为了找到可以证明阿米尔成绩的风筝,被人强暴,这一切被阿米尔看见,却没有挺身而出。两个故事,两种逃避都在让我反思忏悔,我们总是习惯把在学校里、在工作中,甚至是在路上遇见的人称做朋友,我们以为可以一起吃火锅、一起逛街、一起在深夜买醉的人是朋友,当我们有一天发现,在我们真的有话要说的时候,她们的朋友圈更新了几条消息,但就是看不见你的消息,你也是,你最终发现,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都是成年人了,谁又离不开谁?什么是朋友?我们交朋友又是为了什么?要真正成为别人的朋友哪有那么简单?你配成为别人的朋友吗?你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站在她的前面,为她抵挡这世间最恶毒的流言蜚语吗?你会在最危险的时候牺牲自己只要她安好吗?细思极恐。
我在自我问答中窥见了自己人性中懦弱的一面,我想到了我读初中时候的一件事,和朋友闹别扭居然就是我怪她不在乎我,不关心我,现在想想也要为自己的“巨婴”行为感到羞愧了。朋友关系是如此简单,每次与朋友待在一起,就像是过上了与性格合拍的生活,自然而快乐。朋友之间的相处也是锻炼人心性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交付出全部的真诚,我们需要让自己低到尘埃里,不是去想朋友可以为我们做什么,而是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什么。当然,所谓志同道合,而道不同就不相为谋,也别浪费自己的感情了。
是啊,我其实没有朋友,我哪有资格称我是某某的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走了,我不送,你来,风里雨里我都去接你。别把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所以才会珍惜,没有谁能完全理解谁,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离不开谁,所以多年以后,彼此都不追究,只是想起来“总好于那日我没有遇见某某”。
很想问下当年在我面前炫耀有很多朋友的人,朋友是不是依旧很多?有没有新朋友?旧朋友是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