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里有许多流浪狗。
可能动物界中,没有哪一种动物会像是狗一样,成为城市中流浪者一员。与人类最为紧密也最为疏离。
流浪,总有茕孑一人、飘零孤独之意。
如果是流浪的是人,总是孤孤单单的一身。而流浪狗却是一小帮一小簇的聚在一起。
在城市里很少能看到流浪狗,除非是在大学校园。而在小镇里,流浪狗经常可见。
1.
单位还没有搬到新区,偏安于“杀牛一条街”上,站在窗子旁望去,一排的“XX肉铺”。
一年四季总有杀生之事,以秋季最为频繁。经常可以看见一妇女用水冲洗门口,清水与残血融合,血色越来越淡,淡血色水流一直蜿蜒到路面上。
有些内脏就扔在垃圾堆上,鼓包的碎肉引得苍蝇嗡嗡的飞起又落下。恶臭弥漫在周围,这条小道是去大路的必经之途,每次掩着口鼻路过,想要狠狠地提提意见,好好处理一下这“脏”“乱”!
垃圾堆是一个用水泥砌了四边的下水口,围边不高。流浪狗扒着前爪,探头在里面捡吃的,血水四溅,黑色的蚊蝇盘旋,像一张黑色的网,捕住了瘦骨嶙峋的猎物。
没有人去呵斥或者赶开,只有几只流浪狗突然撕咬起来,翻滚着,激起路边的尘土飞扬。
2.
晚饭后习惯去广场走走,广场很热闹,一溜的小摊顶着一盏盏灯光,热热闹闹的买东西,小孩子像泥鳅一样,踩着滑板从人潮中一溜烟穿过。
大排档喧嚣鼎沸,扎啤杯“噔”的碰撞声,朋友间的嬉笑声,肉串流油“滋滋”声,夜晚那样喧嚣,又那样默默安静。
一只白色大狗与一排排桌椅擦肩而过,它走的很慢,毛发杂乱,像狂风肆虐的杂草,软趴趴的倒向四面。
它的眼神有点软,有点慢。掠过桌面,落在地面上。时不时有人扔几块肉块或丸子,它先是闻一闻,然后才慢慢的舔食。
大白狗走到我们桌边,趴下,把头放在前爪上,望着我们。
我把鸡蛋灌饼中间的里脊肉抽出来扔给它。它侧头闻了闻,似乎讨厌调料的味道,又躺回去。
一会,又转头闻闻,不确定似的咬了一口,卷进嘴里。
我起身走,它慢悠悠的跟在身后,一丈多远,像牵了一根无形的绳索。
我养过狗,不曾这么乖。总是脱了缰绳就放飞自我的奔跑。还不曾一人一狗漫步大道。
快走出大排档时,我回头望。大白狗正在转身往回走。
我带不走它,给不了它遮风挡雨的庇护。
所以,我们之间是无言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