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伟大的友谊。臭团儿。街舞社。B-Boy。Wings。
我点赞道:“嗯嗯,很棒!真的很棒!”
“想做一件事就得狠一点,每个动作都要重复上百遍,不狠一点怎么行?”
她说着解开丸子头,头发披上双肩。
“了解!看来想做成一件圆满的事,得够狠才行……可是,所恨才算很呢?”
“是啊,你说到重点了,多狠才算狠?”
她又把“球”踢回来了,算是友好的过招吧,又像真的在探讨人生。
我想了想,略有几分领悟,说:“相对个体而言,狠是不封顶的!”
“个体?不封顶?”她眉目间几分诧异:“那群体呢?”
“群体当然要考虑公平和公正,对个体而言就无所谓了。但也并不是说所有事都可以这样讲,人生只有两件事允许我们不封顶……”
有时候,灵感不属于我们任何人,而是属于神。
在此之前,我认为自己是个没有信仰的人,而从这一天开始,我便有了信仰。
“两件事?让我想想。”看得出她在努力迎合我,因为这样的问题恐怕世界上没人能和她如此认真的研讨。
“爱,爱必须在里面,对么?”
“对!”我点头肯定,她能说出爱这个字已然令我感动。
“有了爱,当然还得有自由,没错吧?”
“没错!”
她也赞许地点头说:“是的,你我都坚信!”
我们同时伸出手去和对方交握。
“我叫尹梦娆,大家都叫我娆娆。”
“我叫周信楠,大家都叫我南瓜。”
“幸会!幸会!”我们异口同声。
她的手心因刚才的劲舞潮潮的,握感坚实可靠带着一股率真的风。
她的目光炫美而不乏真诚,她是我喜欢的那种人,能在第一时间看出你的心事,却可以安静的陪着你,让你慢慢好转起来。有时候,朋友不需为你做什么,只需要懂你。
“我就知道,街舞不会让我孤独,生活也不会抛弃我。”
她把系头发的黑色松紧带戴上一侧手腕,继续说:
“我自幼喜欢美术,从湖南历尽艰辛考过来。其实去年我就已经离开了家乡,在北京郊区一家画室彻夜训练,貌似一切都离我远去,家庭、朋友、闺蜜,生活的一切一切。我夜里经常偷着从宿舍跑出来一个人去教室画画,我们的教室好大,是过去的厂房改的就像798。夜里看不到屋顶和窗户,只有那一笼台灯的光。那时一只小猫陪着我,它蹲在我身边小睡,一呆就是一夜,那时我感悟到,即便到了我一个人面对暗夜的时候,我依然不会孤独。”
“好有爱的小猫,它有名字么?”
“叫臭团儿。”
“有照片么?”
娆娆翻开手机拿给我看,屏幕上一只脏兮兮的黑白花的家猫,白毛脏成了灰色,黑毛并不纯黑,掺杂了灰绿色,小猫的身体又瘦又长。
“它长得丑,不是美女。而且它可贱了,它只黏我,它懂我的心事,我需要它的时候,它总会出现。”
“那你还不收养了它?”
“它是流浪猫,不愿受拘束,我经常去看它,给它带好吃的去,我还委托画室的学妹照顾它。”
“真是有情有义的‘人猫二维组’。”
“其实,猫没我们那么幸运,它们的眼睛能看到彩色但脑子解释不了,它们眼中世界是黑白的。”
“这样啊?”
“但黑白的世界才是真正诗的世界,剥离了色彩,本身就是批判现实的眼光。所以,猫有自己的思想,绝不盲从别人,独立自主方面,许多人类都没有猫做得好。”
“人类有利益,也有许多顾及。”
“对啊,有了利益就不纯粹,我还是喜欢纯粹一点。”
“我也一样!”
“嗯嗯,因此,看上去你也很不错。”
“我么?怎么不错?”
“你桃花旺得很,你不缺女性朋友,却的是真爱。”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会读心术啊,不过,咱俩只能做闺蜜了,我已名花有主。”
“那得祝福你!”
“嗯,相互祝福吧,你那边可能不太顺,但我会支持你的。”
“读心术也会算命?”
“你啊,纯真加幼稚的小盆友,不过,你长得还好看,给我当花瓶还算够格。”
她的目光落到我的肩膀上,又匆匆扫过我的脸。
被她这么扫视一番,我突然内观起自己的外貌,我的身材匀称,挺拔而稳健,脸型及相貌嘛,虽不能说多英俊,也还算干净利索,她说的八九不离十吧,算是诚恳。
“可会读心术的人貌似都玩不转自己,还必须有个搭档。”
“所以说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说定了!”
娆娆翘着嘴角露出萌萌的虎牙抬起手掌,我也心领神会地抬起手掌迎上去,我们击掌又紧紧握在一起。
“那就让我们今后多蹭蹭热度。”
娆娆递我一个神秘的媚眼。
后来看了部娆娆推荐给我的老电影,影片最后有句台词:我们伟大的友谊,就此开始了!
街舞,娆娆是我的启蒙老师。
之前只是粗粗知道一点Hip hop和Breaking(霹雳舞),现在娆娆又给我讲了很多,B-Boy、B-Girl、Old School、New School、James Brown,还有Power Moves、Foot Work和Freeze等等,有些英文词汇和人名我闻所未闻。
“咱们可是在切磋啊。”
“别装成么,我可是一点都不会。”
“你这么壮实,貌似还有点底子。”
“我打过乒乓球。”
“这样啊,那你教我打乒乓,不就扯平了。”
“带徒就带徒啊,还嘚瑟。”
娆娆一定不知道,乒乓球其实是运动里难度系数极高的项目,需要快速的反应和灵活的步伐,更需要高智商的战术套路以及过硬的心理素质。当然,任何一件事想玩到极致都得苦心修炼,用时间去堆积,还得多少有点悟性。
娆娆从简单的Hiphop 6步、3步教我,逐步过渡到三角倒立,带着军帽不方便,就在地上铺报纸。童年的乒乓球训练多少起了点作用,我学街舞突飞猛进。没三两天功夫,我和娆娆就自编了一套双人街舞动作——舞如娆娆成舞易,舞如南瓜亦成舞易!
每次练习结束,我们抬手击掌,好痛快!
我和娆娆一休息就在一起琢磨动作,军训到一半的时候,我们俩一出现在操场就会有人围观,跳上一曲还有人鼓掌,感觉很爽。
我也见到了娆娆的心上人,一个胖墩墩的学经济的宋宋,这家伙有点小手段,开学没几天就把娆娆弄到了手。不过,按娆娆的表述,是她先钓到了宋宋。
“那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练舞的闲暇我也拿宋宋打打趣,娆娆颇随意地说:
“这个你还真不懂,回头再告诉你。反正你就放一百个心,咱俩在一起,他不会有意见。”
军训留给我的财富第一是娆娆,第二是街舞,第三就是街舞社——这时代要想整点事情,单枪匹马是不行的。我们跳了几天就有新人加入,一个小家碧玉的小美女叫云儿,另还有两个男生,一个是娆娆的男友宋宋,还有一个是跟云儿死缠烂打的大鹏。我想起向贞她们有“云裳盟”,我就倡议成立个街舞社,大家都支持,一起想名字,娆娆说舞蹈就像展翅飞翔,矫健的翅膀就可以叫“健羽”,我又给加了个道字,就叫“健羽道”了,后来大鹏说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羽毛球俱乐部。我给向贞发短信,向贞帮忙给取了个名字,叫“Wings”,大家都喜欢,直白贴切。
“叫羽翼啊,这名字我喜欢。”娆娆说。
可“羽翼”二字就像张开的剪刀,锋利的忍重重地扎进我的心,怎能忘了向贞摔断腿的地方——“羽翼网吧”,也是我的伤心之地。有心让向贞再改个名字,又怕真的勾起她的痛苦回忆,于是说:
“其实用英文的Wings就挺好的,不用非得有中文名的。以后就叫Wings吧!”
娆娆没说什么,这事就定了。
我推娆娆当社长,娆娆说她乐于编动作,不太会张罗人,推我当社长,其他人都举手赞成,没想到刚一上大学我手下就有了一支队伍。
有了这么多小伙伴训练起来完全是另一番天地,集体的气场大得很,大家在一起琢磨各种动作,长进也是飞快的。
宋宋体胖,娆娆先让他减肥搞搞素质训练。云儿、大鹏高中时跳过街舞,玩了一下单臂Chair(一条胳膊撑着身体瞬间立在地板上),动作蛮帅,就是不太熟练,力量也弱。云儿会些弹腿的舞步,还算有些基础。娆娆说素质训练很重要,特别是大臂和腰背要有力,于是大家又每天早起练俯卧撑、仰卧起坐和拉伸。我向大家建议,等回了学校一定去体育部找舞蹈老师练基本功。
有了Wings,军营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这时又结识了一位研究生学长,名叫郑大海。他比苏向贞大一届,今年上研二,是校研究生会组织部部长,学校派他到军营里当辅导员。个头一米八几,方脸膛,正气加帅气。先后结识娆娆这样的死党和郑大海师兄,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开始了。向贞预测我会成为焦点人物,其实这个目标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因为我这个脾气,在不得已的时候,闯祸貌似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