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习惯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音乐。
今天早上听到朴树的新歌,才发现听他的《生如夏花》已经是很久以前了。边洗漱边听朴树唱着,“是不是生活太艰难,还是活色生香,我们都遍体鳞伤,也慢慢坏了心肠”,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心生感慨。
时间有时候是种幻觉,行色匆忙中,有时候会忽然停下来,望着前方不可知的未来,茫然无措,不知道如何走下去。
上周末在家整理东西,收拾出来不少旧物。我不得不惊讶于自己攒物的能力。这么多年,收到的书信卡片、记录过往的每张照片、友人相送的礼物、以前写的日记、爱听的CD,爱看的电影DVD……搬了那么多次家,城市的迁徙,房屋的变更,东西丢的丢,扔的扔,更新换代也都好几茬了,可是这些旧物却从未遗漏。
我收拾东西一向很慢,总是喜欢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边摊成一大片,慢慢整理慢慢翻看,一收拾就是一整天。所以说,与其说我是在收拾东西,还不如说是在重温情怀上。
第一次离开家,去外地读书,收到的第一封家书,爸爸用钢笔遒劲有力地写道,女儿,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要开始学会自己面对世界了。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与父母的慢慢脱离。
外地读书的日日夜夜,书信成为了我表达生活态度的一种方式。有年生日,收到女神好友寄来厚厚的一本随笔,娟秀的字迹,浅蓝的墨水,美好得如同四月的阳光。她说,路终究要自己走,或许有人陪,或许没有。她说,不知道以后我们会怎样,不知道我们终究要去向何方,但是即使不得不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想想家人朋友,想想自己喜爱的文字和音乐,想想年少时的梦,或许就不会觉得孤单。后来的日子,我与好友通信的习惯,还是持续了很多年。
第一封真正意义上的情书,他在信的结尾抄下了一首诗,诗里说,匆匆的四季将我的脚步带走,唯有爱仍留在身后,在你久久伫立的地点,荡漾、停留……虽然如今这个爱读诗的少年郎早已消散在人海,可是有时候想起来,仍是满怀的青葱和美好,像极了裙裾飘飘的风,像极了白衣浅浅的阳光。
年少时,喜欢刘若英,收藏了她的每张专辑,虽然现在听得已不多,但每当听到,还是会忍不住微笑,还是会想起那时整天仰着一张未经世事的脸哼唱这为爱痴狂的自己。
爱看电影,喜欢是枝裕和,喜欢宫崎骏,喜欢岩井俊二,喜欢一个人关了家里所有的灯,任由自己随着电影历经人生百般滋味。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看的电影风格越来越多样化,越来越杂,终究心底的明亮还是留给了那些年看过的文艺电影。
细数这些点滴,就像看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样子。来时路,有哭有笑,有悲有喜,有痛有爱,谁不是这样磕磕碰碰的长大着。顺着时光的脉络,蜕变与成长的印记清晰可见。有时候,重温这些,不是总是活在过去,不是单纯为了回忆,只有看到了自己从何来,才能明白自己该如何去。
其实那些时光从不曾消逝,只是迁徙,当与青春恍然相逢的刹那,岁月的慈悲方才逐渐显现。就像流水带走光阴的时候,我也在不断沉淀不断强大;就像人来人往中,我身旁总有几个身影一直都不曾离开;就像这浮躁纷扰中,我仍然有这份手写我心的情怀,让我拥有一个可以片刻宁静的小小角落。
在这艰难又拼劲了全力的每一天,也许我走得很慢,但我从未后退,我有我想坚持的缓慢与自在,我有我想守住柔软与纯净。就这样,让我缓慢地继续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