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关三分神的时候,刘舜臣操控蟒蛇紧紧拉住了对方使劲往后拖拽,用力过猛导致那人直接撞上了街对面的破瓦房。摧枯拉朽的力道轰倒了马路对面整片房屋,霎时间街道另一侧烟雾弥漫就像平地上升腾起的一股沙尘暴。
不知道是哪个喽啰大喊了一声“快走,警察来了!”紧接着远处就传来了阵阵哨声。那群人一听到这动静也顾不得摔在废墟里生死不明的老大,呼啦抄一下子全跑光了。
关三拎起还在发呆的刘舜臣大喊:”别毛愣了,咱先赶紧撤啊!“
刘舜臣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架起躺在地上的丁二奎,刚想走,才发现地上还躺着刚刚跟他们比武的那姑娘呢。他停下来示意了下关三这姑娘该怎么办。
关三也是一皱眉,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很难判断出她是敌是友,但她的身份确实很值得研究一番。起码先得知道为什么她跟他的师兄能请到波旬和紧那罗这等强大的妖物上身,以及他的师兄为何那么了解自己,拦路设局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想这件事儿的原因绝对不是自己在斗鸡围场出老千那么简单。
容不得他再多做考虑,吩咐刘舜臣把这姑娘也一并带上,甭管去哪儿先离开马莲村再说。
趁着警察还没赶到现场,四个人互相搀扶着向东跑……
傍晚左右。刘舜臣实在跑不动了,他将丁二奎和那姑娘放了下来,穿着粗气冲关三嚷嚷道。
“哎!我说,我实在……走不动了。咱歇一会儿吧!”
“最好别停下来,我们现在跑出马莲村并没有多远。刚才我们在大街上都露过脸,一定有很多人认识我们了。如果现在遇到警察巡逻队,那麻烦可不小啊!”
“哎哟我的三爷啊,你又会法术跑得又快。我这儿是一边扶一个后面还得背一个,总共两个人啊!就算是牲口也得吃口嚼活歇歇脚不是吗?”
“好吧,那咱们先找个能过夜的地方吧。”
“快拉倒把!荒郊野岭的你上哪儿找能过夜的地方啊,我看就在这马路边就和一晚上得了……”
“你拉倒吧!就咱几个,现在脸啥样的估计都上来城墙根的通缉布告了。你倒是敢在马路牙子上躺一个啊,随便哪个经过的路人都能把你们给告发了!”
“哎哟!我的关三爷!您本事那么大怎么还怕警察呢?随便施个法术就能把那帮凡人全摆平了啊!”
“刘掌柜,亏您还是茹芸斋的掌柜,你就不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的道理吗?你还嫌咱这一路上生地节外枝不够多吗?”
“行行行!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这块地界你熟吗?天都快黑了你上哪儿找落脚点啊?”
“呵,我不熟,但是它熟啊!”
说完关三从袖子里抽出了扇子在刘舜臣面前摇晃了一下。
刘舜臣看到之后一拍脑门儿。可不嘛,咱们还有这么个大宝贝在有啥好怕的呢?况且他觉得关三又大部分本事都出自于这把扇子啊,没了它这一路会有什么搞糟的情况他都不敢再细想。随即他也便闷声不吭地站一边儿了。
关三展开扇子,冲着扇面吹了一口气。素白的扇面立刻泛起了一阵光晕。他把扇子抛向半空只听到“嘭”地一声,扇子在空中像一朵绽开的礼花。一瞬间爆炸的火花照耀了整个天空,把原本渐渐失去阳光的天空变得如同白昼一般。接着白昼暗淡下去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白色火花。火花缓慢的降落在旷野中照亮出一条白色光带般的小路。
他一伸手接回了扇子,转身对刘舜臣说:“就沿着发光的地方走吧,一准儿能找到歇脚的地方。”
顺着发光的地面行走,没过多久他们在一座土丘后面找到了间破庙,那庙不大,没有庙门,只有一件小小的庙堂,庙堂上供奉了一尊残破不堪的土地神像。
刘舜臣见到破庙,等不及就把丁二奎和那姑娘放下,自己一头栽倒在土地神像前仰面朝天大口喘气。一边喘气一边还不忘数落着关三。
“关三爷,真是托你的福。今儿个不光咱们盘缠没挣到差点又把小命交代在这穷乡僻壤了!你不是去挣车马费了吗?怎么无缘无故招来一场灾啊!”
关三一边把昏迷的两人挨着土地像前的供桌靠好,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元,丁零当啷地扔在了刘舜臣面前。
“看见没,可别说我没挣着车马费啊,这可都是正儿八经的血汗钱。你也别光说我,你们那嚼活钱赚的咋样了?”
刘舜臣努了努嘴,指着一旁还在昏迷中的小姑娘说。
“喏,全给她搅合了,咱今儿个的伙食费恐怕得从三爷您那辛苦赚来的车马钱里匀点儿出来了。”
“想什么你,就咱目前的处境恐怕有钱也买不到嚼活了,现在的你敢去县城里抛头露面吗?”
“那三爷你倒是给出条主义吧!经过昨夜那一宿和今天白天的折腾,我们到现在别说嚼和了,连口水都没喝过。您有半仙的本事,就想想法子解决一下吧,不然我这身肉恐怕真得丢在这儿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除了降妖捉怪还能有点把握,凭空画饼的本事我还真没学过。”
刘舜臣见关三也没办法解决温饱问题,自己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双眼无神全身瘫痪般地倒在了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叹气。
关三看他这副模样,只得无奈地摇着头往庙外走。临走前还撂下一句。
“凭空画饼我不会,但我也说过,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你就在这儿踏实等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刘舜臣哪还有力气搭理他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他上眼皮和下眼皮早就开始打架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开始鼾声大作……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非在之前那座破庙里,而是躺在一片麦地中。
好家伙,刘舜臣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广阔壮观的麦地,举目四顾居然望不到边际。只觉得阵阵微风吹来,刮的麦子上下翻动,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金色的波浪滚滚袭来。他缓缓站起来,抬头看着天空,突然间他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孤独。觉得自己站在这麦田里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他四顾茫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时他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笛声,忽远忽近……
他拨开一片片麦穗,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行。最后在一片空地处停了下来,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他吞了一口吐沫,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麦穗走了进去。
那是麦地中的一片圆圈,圆圈中间的麦秆都被压到,平坦地铺在地上。圆圈中间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打扮古朴背对着他吹奏一根横笛。而她的背上却背负着一面巨大的青铜镜。
镜子的纹饰他倒是熟悉,常见的战国铜镜,镜子的背面起阳雕刻了五个山形纹,只是这镜子的体积着实太大了。背在姑娘背后有点像一个乌龟壳。
他蹑手蹑脚地向姑娘走去,想绕道正面看一看那姑娘的真容。
正当他距离那姑娘还有几步远时姑娘突然停止了吹奏,她缓缓放下笛子,将背后那么铜镜取了下来翻了个重新背在了背上。
这回是镜子的光面朝向了自己。刘舜臣有些好奇,便俯下身子凑过去看镜子里的自己的面容。
但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镜子里的人并不是自己。
或许这样说并不准确,镜子里的人面容长得和自己有几分像,但衣着身材都不是自己的模样。尤其是双眼中透露着一股悲凉,这是一双无比陌生的眼睛。
这是,镜子的高度缓缓下降。那女子转过身来……
露出的居然是丁二奎的脸!
紧接着女子背后的麦田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迅速像自己的方向蔓延开来,转眼间就烧到了女子身边。
恍惚中刘舜臣看见那女子眼角流下一行眼泪瞬间就被大火和滚滚浓烟吞没了……
他转身向后拼命奔跑,但大火似乎比他跑地更快。浓烟包裹住了他的身体,他被呛得蹲在地上,渐渐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关三蹲在他的旁边生火。火堆上有一个简易的烤架,用一根树枝穿着两条烤地微焦的鲤鱼。他头也不抬地烤着鱼,嘴里却用一种格外陌生的语气询问着。
“你说,我该叫你刘掌柜?还是紧那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