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爱?”
“大多男子仅见我颜容,便口口声声说爱我。见我舞,就称可将性命交付。我丝毫不在意,甚觉得可笑。”
“但后来,我遇见一人,他英勇骁战,却对我刻薄。我用尽万种谋略、伤心流泪,都换不来他一眼温润。”
“你后来放弃他了吗?”
“未曾。”
片片雪花从天下,在树添上白色新裳。天地一夜后,竟是都裹上雪,一副白茫茫景象。
“刘二,你听闻了?皇上十分器重的季将军,此次一举攻克西南叛军。那块地儿之前几次出征都没拿下,且听闻那将军也仅初次带兵就取得如此成绩,可真年纪轻轻英勇过人!”
“那可不,现在城里沸沸扬扬。季将军此次立了大功,皇上也甚欢喜,街道、房屋,都经了一番修缮,看着真令人欢喜,说戏人的小酒馆,可大了一倍,还有那坊间,说起来,我又想起那些身姿婀娜的小姑娘,尤其是那位传为京城最善舞的雪儿姑娘……”
“宁儿,外面这么热闹,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此时一素衣女子单手倚在木质栏杆上,注视楼下的人热烈谈论着什么,人人皆是期盼的神情。
“雪儿姐姐,你有所不知,塞外打战的季将军胜利归来,今日出城,人人都盼着见他,才如此景象。”
“之前怎么从没听过这人?”
“听人谈论他父母在幼时遭难双亡,流落街头被出外的皇室之人遇见,见他小小年纪一副沉静的样子,便认为他不同凡响,就带回去了,彼时也有八九岁了。此次是他第一次出征,便如此战绩,皇上对他更加器重,才批准他出宫。别人说啊,他长得可俊,只可惜面若冰霜。”
“冰霜?我可不感兴趣。”女子眼神淡漠,虽一身素衣,却身姿艳丽,透着藏不住的风情。眼角微微上挑,朱红的唇也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将军,我们就要到了。”
身着盔甲的跨坐在马上的男子眼神淡漠,望着前方的房屋,那里,是他生长的地方。他的神情看不出所思,拉着马绳继续前进。
突然看见前方一大群人,大路拥挤得连一丝通过的空间都没有。
“作何?”薄唇微启,他望着眼前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路口,眼里依旧是层层冰霜。
“季将军,老夫听闻您此次大捷,取得如此高功,且此次托将军之福,皇上下令修缮,这城里也焕然一新,乡亲们都十分仰仗您,故来此一见将军英容。”
“不必,分内之事。”
“将军不善言辞,莫怪莫怪!此处啊,有将军从皇宫带回来送给各位乡亲们的礼物……来来来,一个一个拿啊。”正是刚刚同季浮生谈话的男子,大大咧咧地叫喊着,似是习惯了这场面。
趁着众人不注意,季浮生独自走向另一条分岔路,街道上空荡荡的,大多都挤在那个路口了。他自父母逝世后就变得孤言寡语,若不是那时恩人救他,此时世上或是没有季浮生了。在皇宫里,想要出人头地的数不胜数,他是从千万人中挤破头存活下来的。也幸是看到皇上眼中的赞许,他告诉自己绝不可辜负。他明白,这恩德,是须用一世来偿还的。
忽觉有些口渴,正好前方不远有家茶楼。
听见从里面传出流水一般的动人歌声,空灵且辽阔,缭绕似隐含了许多过往。
季浮生一脚踏入茶楼,便看见一个妙龄少女,边吟唱边起舞,虽一身白色穿着,却也挡不住婀娜的身姿,长长的裙角随着舞步飘扬,带得人的心也不禁跟着动。
他不禁看得晃了神,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那年红雪冬青一袭水袖丹衣。
君还记新冢旧骨葬头七。
宿醉朦胧故人归来轻叹声爱你。
君还记铁马将军哽咽若孩提。
——歌曲《典狱司》
只见那女子的歌声转至伤情,舞也缓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垂在下眼睑上,令看客也不禁动容。他才逐渐看清这位女子的容颜,白皙的肌肤透着粉,眼尾上挑,如画一般的眉,以及灵动的唇。这世上定是少有人可把素衣穿出如此韵味来的,如踏入莲池中的小狐狸,既魅惑又不缺清莹。
回过神来,他向前走去准备入座。正时女子的歌舞也走到尾声,转身看见一副并未见过的面容,就向男子走去。
“小女子名为雪儿,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季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