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古琴,一盏灯火,就在今夜的桌前,我呆坐良久。
昏黄的灯光铺在闪闪发光的琴弦上,屋子里静悄悄的,心里的光也渐渐暗淡了!
轻轻地抬起手指,用最轻的力量触动琴弦,只一声,心里的悲凉便开始决堤,顷刻间,泪如泉涌!
一曲《忆故人》勾起我无尽的伤感,怀念,遗恨,懊悔!种种难过之情汇聚成夺眶而出的泪水,琴弦模糊了,曲调还在,悲悲切切,每一句都是从心底流淌出来的哀伤!
泪光里我想起那个那个曾经有着慈祥笑容的老人,坐在夏天的葡萄架下面,安详地晒着太阳,那些日子里,他还可以随意到处走动,可以喂鸡,可以浇地,可以打麻将。微笑着迎接我们这些后生晚辈的到来和打扰。
可是后来,他病了,住进医院,在短短的不到半年的光景里彻底倒下了,虽然反复几次出院又住院,最后的时光还是在医院里度过,在我还没准备好再次去探望老人家时,便悄悄与这个世界诀别了。
那一天,我没来得及去医院告别,最后一次去医院的记忆还停留在夏天,没有看到老人最后弥留之际瘦弱的身形,也许,他会记不起我是谁,也许,他还会有遗憾,都不重要了,一个生命在最后的时刻里虚弱到什么程度,我能想象,但我终于还是没有抽出时间去看望他——婆婆的后老伴!
两个孤独的老人走到一起是不容易的,两家儿女都是孝顺的,十几年的日子让儿女们都很安心,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没有看到过那个老人对婆婆动粗和发火,没有争吵的时候,每次去看望他们看到的都是老人默默地做着自己能动手所做的一切,婆婆也是开心乐观,两个老人在一起的日子永远云淡风轻。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一个八十八岁的老人终于没能赢过时间,在一个冬日里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回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日子是凄凉的,这份凄凉里也同样饱含了我对未来老年人生活的些许无奈,每个人都会老去,会生病,会住进医院,或者会被全社会遗忘,被曾经簇拥左右的亲人和朋友遗忘,只在忙忙碌碌之余偶然被想起,那时的你我也许结局会更加凄凉,不是有人死在家中数月才被邻居发现吗?不是有老人被饿死在家里子女不知所终吗?何况没儿没女的人结局岂不是更难预料!
回忆,泪光中还有微茫闪烁的一个老人,希望您在另一个世界里依然微笑着俯瞰这个人间。没有痛苦,只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