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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缓缓洒向寒冰山庄青灰色屋顶时,山庄的倒影便揉进山美湖里那细碎的波光之中。岸边随风摇曳的迎春花,倒映在湖面上如同开满整个水域,波光粼粼,色彩夺目。
“恭喜柴庄主喜得贵女。”
远处的山美湖水面无数棚船驶来停靠在岸边渡口,接着顺着云朵峰脚下的青石板路爬了上去,进入半山腰处的寒冰山庄山门。就见身穿一身青色深衣的现任庄主柴德胜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只见他一脸自豪地搀扶着怀抱幼女的妻子叶红姝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时,所有宾客转身,齐刷刷地朝着两人拱手祝贺。
“多谢各位捧场,请坐。”
见众人客套,柴德胜赶忙拱手回礼。
“谢庄主。”
众人见状,道了一声谢便凑到临近的位置坐下。
“相公,我有些累了,就先带无暇回去了。”
此时正值初春,江南的风还有一些寒凉。刚生了女儿的叶红姝被这股寒风一吹便感觉头晕目眩的,于是拉了拉柴德胜的衣襟说道。
“好的,娘子。”
柴德胜点头应声,随后招呼下人带夫人回去休息。
“慢着,所有人都给我站住。”
就在众人落座,山庄的下人正要上菜的时候,一道黑影翩然而至。只见来人是一位道姑,右手手持浮尘,左手竖起手掌,一头乌黑的秀发盘起用一根筷子插住,双眼狠厉地看向身穿一身红色裙摆的叶红姝,指着冷道:“今日我许红依来此只为一件事,那就是杀了你。”
“杀我?”
叶红姝凝眉,不解地看向许红依拱手询问道:“这位道姑,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而且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杀我,还请明示?”
“因为他。”
许红依环绕四周,但见柴德胜就在叶红姝身后,随即上前指着他说道:“我与他原本两情相悦,就因为你的存在,他对我负心薄幸。你说,我不该杀了你吗?”
“什么?他对你负心薄幸?”
叶红姝一听,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这时,一阵寒风缓缓吹过,叶红姝顿时感觉头昏欲裂,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相公,你如何解释?”
叶红姝转身,看向柴德胜。
柴德胜面色一沉,走过来拉起叶红姝的手,郑重地说道:“我从来只爱你一个人。”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许红依朝着柴德胜吼道。
柴德胜回头,朝着许红依喝斥道:“许红依,我离开静安道观时,就曾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我不可能的,而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苦苦纠缠呢?”
“苦苦纠缠?”
许红依仰头冷笑地看向柴德胜,说道:“若是当年你没有到过永春府城,没有到过静安道观,那我又怎么会爱上你?”
“这——”
听到这,脸色铁青的柴德胜顿时语塞。这时,一股炙热的灼烧感遍布全身,虽然很短暂,但差一点让柴德胜昏厥了过去,心道:“原来这火焰刺毒是不能对娘子以外的人动情。”
想到这,柴德胜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任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相公,你还去过永春府城,还去过静安道观,我怎么不知道呢?”
一旁醋意大发的叶红姝实在看不下去了,转头白了柴德胜一眼,随即转头看向许红依询问道:“那你有什么凭证?”
“有。”
许红依说完,左手从怀里掏出一支雕刻着蝴蝶跟花朵的金色珠钗递给叶红姝。叶红姝接过金色珠钗,仔细打量了一下,眉头深锁心道:“这金色珠钗确实是寒冰山庄的东西,不仅是寒冰山庄的东西,还是作为寒冰山庄当家主母的重要信物。这信物一直在母亲的檀木锦盒里,本来以为她会传给我,看来是传给了相公。那这样看来相公在外是真的有红颜知己了。”
想到这,叶红姝胸口不禁抽痛了一下,她转头冷漠地看了柴德胜一眼,随后走到他耳畔说道:“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说完,叶红姝走到许红依跟前劝说道:“许红依,如今柴德胜已经是我的相公。还请放手,不要再纠缠,我叶红姝愿意以黄金千两相赠。”
“谁稀罕你的黄金?我先杀了你,替我师父出了口恶气。然后再将柴德胜抓走,跟我双宿双栖。”
说话间,许红依右手无名指一阵白色火焰扩散到整个手掌朝着柴德胜拍去,而她施展赫然是寒冰山庄的绝学烈火掌。
“你怎么会我们寒冰山庄的烈火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见许红依依旧冥顽不灵。叶红姝气恼,闪身挡在柴德胜身前,一股寒气自右手末指升腾而起自掌心凝聚成漩涡寒冰,迎上许红依的烈火掌。
“轰隆——”
双掌相击,两人强横的掌劲顿时将临近的桌子震飞了出去,砸伤了众人,众人见状便四散退开。这时,两人的两种气劲相互撞击,撞击的气劲在阳光的照射下,顿时变成一滴滴闪着七彩光芒的温热雨珠散落下来。
“这烈火掌是我师父教我的,它不是你们寒冰山庄的。”
许红依烈火掌全力抵挡,维护道。
“烈火掌乃是我寒冰山庄始祖叶南天因伤情所创,相应的还有始祖母龚明月为弥补烈火掌的不足跟伤害所创的寒冰掌。这些绝学岂是你这个不明来历的道姑所能理解的。四大暗卫何在,拿下她。”
由于体力不支,叶红姝身形一转,施展借力打力的功夫将白色火焰移转到一旁的木桩上,只听嗤的一声,熊熊火焰燃起,发出阵阵绚丽的光彩。而为了维护寒冰山庄的百年声誉,叶红姝冷喝一声,招呼躲在暗处的寒冰山庄四大暗卫叫喊着。
“不可。”
柴德胜见状,赶忙走了过来,拦住了叶红姝说道:“娘子,这件事我自己解决,还请你行个方便。”
“若不是看在无暇的面子上,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你逐出叶家。”
叶红姝看了看许红依,又看了看柴德胜,心中一气,胸膛的气血翻滚了起来。她急忙运转寒冰神功稳住伤势,接着转身离开了这里。
二
“你跟我来。”
叶红姝离开后,柴德胜思索了一阵,接着便带着许红依去了寒冰山庄后山的叶家宗祠。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许红依不解地看向柴德胜。
“你当年不是问我为什么去静安道观吗?想知道,跟我来。”
柴德胜从怀里掏出庄主令牌,带着许红依进了叶家宗祠。
“跪下。”
柴德胜招呼许红依过去,指着供奉桌上最中间位置,那个刻着金漆叶天辰灵位的牌位说道。
“凭什么让我跪他?”
许红依疑惑地看向柴德胜,正欲屈膝跪倒。但见牌位上刻着叶天辰灵位五个字,她立马起身,怒视着他。
“叶天辰即是你师父静安道人的丈夫也是你师父的授业恩师,算起来是你的师公。徒孙看到师公,怎能不跪?”
柴德胜说着,将三支香点燃递给许红依。许红依接过,思索了一会儿,气愤地将三支香扔在地上,指着牌位喝骂道:“原来当年对我师父负心薄幸的人就是他,他叶天辰倒是可以躲在寒冰山庄里快乐逍遥。可我师父为了他却在江湖受尽欺凌、招人白眼。试问他配当我的师公,配当我师父的丈夫跟恩师吗?”
说起那些过往,许红依激动异常,只见她眼眶里满含泪光,显然那样的境遇,她也忍受过。
“因为——”
柴德胜还想劝说许红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静安道长对自己的嘱咐,于是便又将话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难道我说的有错吗?若不是叶天辰,我师父也不会总在深夜里偷偷哭泣。若不是叶天辰,我师父也不用躲在静安道观里,一躲就是十二年。”
说起那些曾经的遭遇,许红依颤抖着双唇,久久不能释怀地继续说道:“十二年,对于一个妇人来说,那是多么难熬的日子。就你们寒冰山庄的人高高在上,就活该我们师徒受罪,是吗?”
说到此处,许红依已经泣不成声,显然那些年她们师徒俩的遭遇远比她口中叙说的还要悲惨百倍、千倍,所以她才会如此激动。
而面对许红依的质问,柴德胜眉头紧锁,双拳握住。这时,火焰刺毒的刺痛跟灼烧感突然遍布全身,使得他不得不运转烈火神功抗衡。过了许久,压制住火焰刺毒的他才转身看向那袅袅的香炉,缓和情绪地说道:“记得第一次见你,也是在这样的情形。那时候我愣神地看你走过来,静安道长在一旁介绍。那香炉袅袅,仿佛就在昨日。”
说完,柴德胜回头深情款款地看了许红依一眼,眼神里尽是怜悯。
“原来你还记得。”
许红依震惊,娇躯一颤,眼眶里的泪珠更是止不住地流。柴德胜看着,心生怜悯地靠近。可当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叶红姝的身影时,他又立马跟许红依拉开距离。
“当然记得。”
这时,香炉里飘起的烟色再次将两人拉入那回忆的漩涡。
“到永春府城了。”
永春府城,一座位于寒冰山庄需要五日脚程的大县城。若是时间不赶,等待水位上涨,便可以乘小船到达,也需一小半日的功夫。
“这静山的静安道观在哪里?”
此时,雾雨朦胧,山路崎岖。刚到达永春府城的柴德胜便马不停蹄地赶到静山脚下。看着满山的浓雾一眼望不到边,他正发愁,忽听东南处有阵阵钟声,便拿出背上的油纸伞施展轻功寻声而上。
“晚辈柴德胜见过静安道人。”
当柴德胜掠身落在静安道观的院子里时,此时院子里的铜色香炉里,清香味浓,烟气袅袅。就见房间里一位身穿宽松黑色道袍的道姑起身走来,询问道:“叶天辰派你来的?”
“是的。”
柴德胜拱手回应,抬头看向眼前的静安道人,心道:“看这静安道人已经年过五旬,却依旧鹤发童颜、美色绝伦,真是让人惊叹。”
“难道这声音就是我要找的人。”
就在柴德胜惊叹之余,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临近,就见一位身穿花色衣裙的少女从走廊轻跑进来。抬头间,那细碎的长发随风飘扬,绝美的容颜在眼前浮现,不禁让人如醉春风、沉溺其中。
“柴施主,这位就是你要找的许红依,许姑娘。”
静安道人拉过少女介绍道。
“师父,这人来干什么?”
许红依自幼跟随静安道人修行,很少见过外人。如今但见这身穿青衣的翩翩少年打量着自己,赶忙拉着静安道人的臂弯躲了起来。
静安道人拍了拍许红依的手背安慰道:“这是你父亲托人给你带礼物过来了。”
“礼物,在哪里,哪里?”
听到有礼物,许红依放开静安道人的臂弯,一双绝美的眼睛看向柴德胜。柴德胜看着,心神荡漾,但见许红依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急忙从身后的背囊里拿出一个檀木锦盒递了过去。
“我看看。”
许红依拿过檀木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雕刻着蝴蝶跟花朵的金色珠钗。
“柴施主,我向来有午休的习惯。要不就请你跟红依移步房外。”
看到金色珠钗的那刻,静安道人神色一紧,转身偷偷抽泣说道。
“静安道长,我这还有一封书信——”
柴德胜皱眉,赶忙从背囊里拿出一封书信朝许红依递了过去。许红依正想伸手去拿,静安道人闪身靠近,一把将书信拿过去撕了个粉碎,喝道:“出去。”
“是。”
见静安道人生气,柴德胜跟许红依知趣地退了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黄家村正在被一伙山贼洗劫,为首的是在官府通缉上恶贯满盈的大贼头林三。”
就在两人退出房门之际,看守静安道观院门的女弟子前来禀报。许红依赶忙拉住她,嘘道:“师父午睡呢!”
“那这下怎么办,黄村长还在道观外等候师父出马擒下这林三。”
女弟子着急地说道。
“我去。”
许红依拍着她的肩膀笑道。
“我陪你,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但见许红依想要单枪匹马地去对付山贼,柴德胜赶忙走上前去拱手说道。
“嗯。”
许红依震惊,上下打量了柴德胜一眼,脸色绯红,微微点头地应了一声。
三
“砰——”
当两人还沉浸在回忆之中,叶红姝带着四大暗卫推门而入,喝道:“四大暗卫,动手。”
“是。”
四大暗卫听得命令,掠身而去,随即毫不留情地将许红依围困在中间,四人各自施展寒冰掌冲击着她。
“柴德胜,你算计我。”
四大暗卫的实力不容小嘘。只是一个照面,许红依便被四人掌力震退,重重地摔在一旁的墙上。
“住手。”
看到这一幕,柴德胜正欲制止,火焰刺毒的灼烧感再次侵蚀着身体,使他动弹不得。
“叶红姝,柴德胜。今日之仇,我记住了。我许红依跟你们寒冰山庄不死不休。”
许红依说着,双手烈焰掌一阵火焰扬起。而趁着滔天火焰袭向众人的空隙,她一个掠身冲破屋顶,闪身朝着叶红姝的主卧室掠身而去。
“给我追。”
看着许红依遁逃,叶红姝正欲命令四大暗卫追击,柴德胜想要拦住了她,却见四大暗卫已经追了出去。
“柴德胜,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叶红姝看着柴德胜,脸色阴沉道。
“不好了,四大暗卫围堵许红依。许红依趁势跑进夫人房间,以小无暇的性命相要挟离开了。她临走前说,明日让姑爷到山美湖畔的断桥赴约。若是去迟,她就杀了小主人。”
就在叶红姝向柴德胜兴师问罪的时候,看护叶无暇的侍女来报。
“什么?”
叶红姝一听,整个昏倒了过去。
“你叫小无暇是吗?真乖,一点也不认生。”
夕阳西落,月华初升。只见山美湖畔的断桥之上,受伤的许红依双手怀抱小无暇坐在断桥的围栏上,逗着她说道:“若是你父亲知趣,娶了我,那我就是你小妈了。所以你不要怪小妈,小妈也是喜欢你,喜欢得很,才会趁机拿你要挟柴德胜跟叶红姝两人。”
“啊——”
这时,襁褓中的小无暇啼哭不止。
“小无暇,你怎么了,是饿了吗?要是饿了,你吃点馒头。”
许红依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就要用馒头喂食小无暇。这时,一位浣洗衣裳的妇人经过,但见这一幕急忙出言提醒说道:“道长,这小孩子吃不了馒头的,要喂稀饭或者羊奶之类的。”
“多谢。”
听到妇人提醒,许红依立马到附近的村庄讨来一碗稀饭喂食给小无暇。
“总算睡下了,明日是娶是杀,就看柴德胜的决定。我今晚还得养精蓄锐,恢复伤势。不然十五一到,天葵水至,我的功力就大打折扣了。”
小无暇吃饱后便咧嘴睡去。许红依见状,将她放在断桥比较无风的角落。这时,微风轻轻,甚是凉爽。许红依抬头看了看高挂的那轮明月后,便盘膝而坐,开始恢复伤势。
“如今小无暇在许红依手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寒冰山庄内,昏倒的叶红姝刚一醒来,就不断地念叨着。这时,柴德胜推门而入。
叶红姝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喝道:“都是你,若不是你去招惹那个许红依,小无暇怎么会被她抓走?柴德胜,你还我女儿。”
“娘子,你冷静,冷静。”柴德胜安抚着叶红姝说道,“你放心,无论明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好小无暇。”
“柴德胜,你什么时候去的永春府城,什么时候去的静山静安道观?你说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隐瞒着我?”
在柴德胜的安慰下,叶红姝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但见叶红姝不依不饶地询问,左右为难的柴德胜只能将她带到叶家宗祠后山的叶家墓地。
“你带我来我爹跟我我娘的坟前干什么?柴德胜,我只想知道她跟你什么关系?”
叶红姝嘶吼着。
“岳父在上,不孝女婿柴德胜带着叶红姝来看你了。”
柴德胜将食盒里的贡品摆上,给岳父叶天辰跟岳母郑秀嫦点上三支香插在坟前,接着烧起了纸钱。
“柴德胜,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柴德胜又是祭拜、又是烧纸的样子,叶红姝心中的疑虑更甚。
“许红依,她姓许,难道她是父亲昔日青梅竹马许心雨的女儿,那就是说许红依的师父静安道人有可能就是许心雨。”
叶红姝毕竟是当过家主的人,柴德胜的一切反常举动,无不预示着什么。而叶红姝的猜测已经离真相只差一步之遥了。
柴德胜起身,朝着叶红姝说道:“娘子,你猜得一点没有错,静安道人确实就是许心雨。其实当年派人废掉岳父叶天辰的不是别人正是岳母郑秀嫦。而许红依不仅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更是叶天辰承认的寒冰山庄掌门人。”
“所以母亲派你去静安道观是去杀静安道人跟许红依的。”
叶红姝看向柴德胜。
柴德胜眉头皱起,微微点头说道:“是的,但我下不了手。”
“原来如此。”
知道原因的叶红姝跌坐在地上。
柴德胜看着她,将她搀扶了起来,说道:“其实在静安道人收到那蝶恋花的金色珠钗后,便将我递给她的那封关于继承寒冰山庄的书信撕毁了。临走时,她告诉我,她一看到那金色珠钗就知道叶天辰出事了。而对于当年叶天辰失约,害得她一个带着女儿在江湖漂泊的事情,她没有什么好怨恨的。所以她让我告诉叶天辰不用再记挂她。”
“原来她早就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所以就直接毁掉那封信,为的就是不再让寒冰山庄再起兵刀。”听到柴德胜的说明,叶红姝也不禁对静安道人肃然起敬,说道,“这么说来,这些年倒是父母亲对不起她们母女。”
“以静安道人的脾气,许红依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在处理许红依的问题上,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你。”
关于误会,柴德胜总算是澄清了。可是谎言却需要一个个圆,而为了叶红姝,他甘之如饴。
“要不,相公,你就娶了许红依妹子?”
听到柴德胜维护许红依,叶红姝眉头深锁,鼻子发酸地抬头看向终于松了口气的柴德胜试探地询问道。
柴德胜震惊,凝眉看向叶红姝说道:“既然我曾经发誓过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若是我真的再娶许红依,那我不就真成了那个负心薄幸的人了。”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见柴德胜对自己始终如一,叶红姝心满是欢喜。但思索了一会儿后,她又面色凝重心道:“一个是自己的相公,一个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难道真的要我接纳她共侍一夫吗?”
想到这些,叶红姝的脑袋就疼得厉害,她低头,用手指柔了柔太阳穴。
柴德胜看着,心中疼惜,拉起她的右手,深情款款地说道:“娘子,除非我死,不然我绝对不会违背我们的誓言。”
“我知道了。”
而对于柴德胜的深情,叶红姝又不忍伤害他。
“娘子,我们回去吧。”
该祭拜的也祭拜了,该解释的也是解释了。可是在柴德胜的心里却还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跟郑秀嫦才知道的秘密。
四
“红依,不要报仇,不要——”
夜色沉沉,明月西去。当许红依从梦中惊醒,不禁泪流满面地仰头看着夜空,哭泣道:“师父,红依想你了。师父,红依一定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啊——”
这时,一旁的小无暇啼哭了起来。
许红依赶忙走过去,抱起她道:“刚睡醒就哭,你还真是一个小调皮。要是你是我跟柴德胜的女儿就好了。”
说着,许红依眼眶里泛起泪花,泪滴掉落,她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那些过往。
这会儿,那些过往如同她眼前的湖水一般静静流淌着,渐渐地便没了声响………
“林当家,放过我女儿吧,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
静山脚下的黄家村里。身穿灰色深衣的林三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刚将各家美貌女子绑在一条绳子上正欲离开。这时,一位年迈的老人跪在他跟前,磕头祈求道。
“杀,一个不留。”
有些微胖的林三颤抖着左边脸,左手抬起抚摸着左脸上那空洞的眼睛,身后的鬼虎刀拔出,对着老人就是一刀喊道。
“太可恶了,连老人都杀。”
看到这一幕,一身红衣的许红依掠身而来,右手长剑出鞘朝着大山贼头子林三刺入。
“哪来的漂亮小妞?打输了,正好让我扛回去做压寨夫人。”
许红依施展的是乾坤剑法,这剑法分阴阳,她修炼的是乾坤阴式剑法,只见她长剑刺到。
林三鬼虎刀抬起,挡住剑刺,右手抬起正欲调戏许红依。这时,一身青衣的柴德胜手持长剑掠身而下,施展的也是乾坤剑法,只不过他施展的是乾坤阳式剑法。
“你怎么也会乾坤剑法?”
林三瞧见,撤刀而退。这时,两人异口同声地看向对方。
“原来是小两口。”
看着两人步法、剑招神同步,林三打趣道。
“林三,受死吧!”
乾坤剑法本就是寒冰山庄的镇庄剑法,如今许红依会乾坤阴式剑法,柴德胜会乾坤阳式剑法,两人正好可以双剑合璧。
“双剑合璧。”
话音刚落,许红依跟柴德胜施展乾坤剑法中的“双剑合璧”一式朝着林三刺去。
“我一刀破了你们的双剑合璧。”
然而林三托大了。当他鬼虎刀斩向两人的时候,许红依的长剑挡住了他的鬼虎刀,而柴德胜借着许红依的回脚一踢,身影掠身,一剑刺过林三的脖颈。
“怎么可能?”
林三震惊地看着一剑杀死自己的柴德胜,右手握住剑身,嘴里一腥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地死去。
“这下怎么回去?”
林三一死,其余山贼便如群兽而散。不一会儿,天空便下起了大雨。而由于两人没有带伞便在黄家村的凉亭躲雨。
“许姑娘,柴公子,谢谢你们的出手相助。没有什么给你们的,就一些简单的吃食跟一把油纸伞,还请你们不要嫌弃。”
这时,黄家村的村长带着一篮子吃食跟一把油纸伞冒雨走了过来,接着将东西递给两人。事后,他又冒雨离去。
“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那天回去,柴德胜害怕许红依被淋湿,就紧紧地抱着她。然而回到静安道观后,许红依还是发烧了,高烧不退。若不是柴德胜在一旁照顾,估计早已命丧黄泉了。
“师父,不要,不要——”
然而柴德胜的不告而别,让一直修炼烈火神功的许红依瞬间走火入魔,而为了保住许红依,静安道人不惜耗尽功力而死。
“女儿,我的女儿,你千万不要报仇,不要。”
静安道人临死前叫了许红依两声女儿,而许红依只道是师父想念女儿,将她当成的女儿。所以这些年师父因为叶天辰所吃的苦,她必须替她讨回来。
“哗啦——”
这时,流淌的湖水渐渐有了声响,而回忆的许红依也渐清醒了过来。
“啊——”
轻抚着一头乌黑秀发的许红依怒吼而起,周身水域更是被她的这一声怒吼震起两道水柱,说道:“师父,明日我就用这招在我伤情时所创的烈火焚情杀了叶红姝替你出口恶气,到时我还要让柴德胜风风光光地迎娶我。”
五
“这就是我跟许红依的事情。”
寒冰山庄内,柴德胜将那年跟许红依发生的所有事情跟叶红姝说了一遍。
叶红姝听在耳畔,喃喃自语说道:“若不是我早些认识你,估计你就会娶她了吧。”
“或许吧!”
柴德胜没有隐瞒。
叶红姝微微点头说道:“那我知道了。”
“那你明日怎么解决你们之间的事情?娶她,还是——”
叶红姝看向柴德胜。
“要是娘子同意,要不,我娶了她。”
柴德胜打趣地靠近叶红姝。
“你不会的。”
叶红姝右手手指突然抬起,指间三根银针刺入柴德胜的穴道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为了我跟小无暇去送死的,因为你要用你的死化解许红依心中的怨恨。”
“不,不是的。娘子,红姝,解开我的穴道,快点,解开。”
被封住穴道的柴德胜嘶吼着。而此时的他眼眶里全是泪水。
“虽然我不知道你告诉的一切是否是真的?但以我对母亲的了解,若是你没有杀了静安道人跟许红依,那你所受到的惩罚绝对不会轻。还有你这些年一直没有施展过烈火掌,虽然你极力掩饰,但是我早已经看出你身中火焰刺毒,想来是母亲给你种下的。”
说到这,叶红姝已经泣不成声了。
“火焰刺毒本就无药可解,寒冰神功跟寒冰掌只能暂时压制,看来母亲让你娶我,也只是在利用你而已。相公,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多到我已经无法原谅我自己。听我的,这次换我替你赴跟许红依的断桥之约,无论如何,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说完,叶红姝打昏了柴德胜,带着四大暗卫赶往山美湖畔的断桥。
“柴德胜呢?”
微风轻轻,烈日高悬。在断桥苦苦等候的许红依听到草丛里有细微的脚步声临近,便立马转身看去,但见阳光下身穿红衣的叶红姝一人独自赴约,不禁皱起眉头。
“纳个妾而已,我替他做主了。许姑娘将小无暇给我吧。你的所有要求我都答应。”
叶红姝伸手要抱回小无暇。
“可以。”
许红依没有阻止。
“但是我要跟你公平一战。因为此次断桥之约,不仅仅是我跟柴德胜的恩怨,更是我师父静安道人跟叶天辰的恩怨。”
许红依缓缓道来。
“我应战。”
抱回小无暇后,叶红姝便将她交给躲在暗处的四大暗卫吩咐说道:“等一下,无论我跟许姑娘生死如何,你们都不能再找许姑娘报仇。”
“大小姐,不可。”
四大暗卫对叶红姝忠心耿耿,如今叶红姝命令,四大暗卫想要劝说,叶红姝摆手说道:“我意已决,你们回去吧。”
“是。”
四大暗卫听得命令,只能带着小无暇回去了。
“果然爽快,那我们开始吧。”
许红依右手浮尘扬起。
叶红姝摆手说道:“你我都要生死之战了。不如喝上一杯,再斗也不迟啊!怎么,害怕我在酒里下毒啊?”
说完,许红依从带来的食盒里拿出两瓶好酒,一瓶喝了起来,一瓶递给了许红依。
“喝就喝,谁怕谁?”
许红依接过手里,仰头喝了起来。
“若我早一些认识你,估计我们就是好姐妹。说不一定还可以一同嫁给相公。”
脸颊微红的叶红姝说着。
“小无暇我也还了,酒也喝了,可以开始了吧。”
许红依听到这话,脸色立时一沉,随后将喝完的酒瓶摔碎。
“那就开始吧。”
叶红姝将手中喝完的酒瓶扔掉,抬头看向渐渐西沉的太阳。这时,只见太阳的闪闪金光,撒在波光粼粼的山美湖面上,天边的红霞倒映,让原本金光闪闪的湖面更增添一点微醺的韵味。
“杀。”
许红依浮尘打到。
“退。”
叶红姝掠身而起,双脚轻点山美湖畔的迎春花,翻身落在水面上,接着双掌寒冰掌卷起一阵水流朝着许红依冲击而去。
“烈火燎原。”
许红依身形急退,双脚落在一旁的凉亭上,接着一脚踏破凉亭,双手烈火掌一阵白色火焰燃过翻起的凉亭顶棚朝着叶红姝迎了上去。
“哗啦——”
水流冲击而来,顶棚的火焰顿时被叶红姝浇灭。这时,叶红姝的寒冰掌透过水流轰击而来。
“走。”
许红依始料未及,身形极速抽离。只听轰隆一声,整个顶棚炸裂,无数碎冰散落在地。
“叶红姝,你的寒冰神功跟寒冰掌果然厉害。”
闪避的许红依掠身而来,拱手说道。
叶红姝走近,摆手笑道:“跟你的烈火神功跟烈火掌比起来不值一提。”
“其实我还有一式烈火焚情,只是这式威力太大,我不想杀你。这样,只要你诚心诚意代表叶天辰跟郑秀嫦跪在我师父墓前忏悔,我可以既往不咎,而且还让你做柴德胜的大夫人,我做二夫人。”
许红依提议说道。
“不可能。”
怎么报复她叶红姝,她叶红姝接着就是。但是辱及父母,叶红姝再也忍受不住,掠身而起喝道:“有种就使出来,我叶红姝怕你啊!”
说完,叶红姝追上许红依。许红依见状,翻身上了断桥上的廊桥屋顶。此时夕阳斜照,整个廊桥屋顶泛起一阵红光,甚是美丽。
“烈火焚情。”
既然叶红姝不领情,她许红依也没有必要再留手,双手烈火掌火焰环绕周身,接着踏破整个廊桥的屋顶,将整座廊桥的木头作为薪柴,朝着叶红姝拍出一把燃烧着极致血色火焰的油纸伞旋转而去。
而这一招“烈火焚情”许红依始终不愿意施展,因为这招不仅仅是以木头作为薪柴,更是用自己的生命跟情感作为薪柴施展。一旦施展不当,自己就可能陷入疯狂。这样就会忘了柴德胜,忘了过去的一切美好。
而此时,一掌拍出的许红依憧憬着跟柴德胜在一起的美好,却不知这一式“烈火焚情”也在不断地吞噬着她的一切。
“寒冰掌。”
血色油纸伞高速旋转而至,落来的叶红姝翻身后退,双手寒冰掌凝聚雪色寒冰挡住了血色油纸伞的攻势。
“杀。”
这时,周身弥漫着血色火焰的许红依双眼血红,绝美的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她握住高速旋转的血色油纸伞,全力施展“烈火焚情”朝着叶红姝笼罩而去。
“好恐怖的威压。”
而随着许红依的癫狂,全力施展寒冰掌的叶红姝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死亡压迫。
“柴德胜是我的,我要为师父讨回这口恶气,我要杀了你叶红姝。”
许红依怒吼着,身形一会儿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翩翩起舞,一会儿又如恶虎扑食一般猛扑而至,一会儿又像勾魂妖姬一般魅惑蚀骨。而随着她的施展,“烈火焚情”一式犹如一朵慢慢绽放的火色莲花将七窍流血的她笼罩着。
“再这样下去,许红依必死无疑。”
看到这一幕,叶红姝已经猜到这是许红依为了杀她强行施展“烈火焚情”的反噬。而为了救她,叶红姝双手寒冰掌运转,将寒冰神功运转到极致,形成一朵盛开的雪色莲花冲入许红依的火色莲花里,接着相互抵制,相互消融。
“叶红姝,我杀了你。”
就在叶红姝全力拯救陷入癫狂的许红依之时,逐渐清醒的许红依以为叶红姝要杀她,于是本能的打出一掌。
“砰——”
全力施为的叶红姝,来不及躲闪,挨了许红依这一掌。而这一掌却彻底震碎叶红姝的心脉,将她打飞了出去。
“许红依,这下你们师徒跟我父母之间的恩怨可以结束了。”
被拍飞的叶红姝眼神迷离地看着沉醉的夕阳,脸颊浮现出释然的笑容。
“不要啊!”
赶来的柴德胜掠身而上,抱住被拍飞的叶红姝。而此时,她已经奄奄一息。
“柴德胜,你来了,你是来娶我的吧。”
这时,彻底清醒过来的许红依兴冲冲地落来。
“许姑娘,请自重。我柴德胜至始至终就喜欢叶红姝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柴德胜推开许红依,接着紧紧地抱住叶红姝。
“明明是我胜了,为什么你只爱她,不爱我呢?”
被推开的许红依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因为——”
柴德胜正要开口。
“不要。”
叶红姝拉住了他。
“许红依姑娘,今日我以死偿还我父母对你师徒俩的亏欠,你可还满意?以前的恩怨是否能够一笔勾销了?”
叶红姝咳嗽着,嘴里不断溢出鲜血。
“算了,你都伤成这样了。以前的一切恩怨就当作是一场噩梦,过了。但是你答应我的,柴德胜必须娶我。”
许红依看着,心中也是不忍,但是她对柴德胜的爱至始至终没有变过。所以娶她这个条件她不会让步。
“相公——”
这时,叶红姝缓缓地抬手右手颤抖地抚摸着柴德胜的脸颊。
“娘子,我答应过你的,我绝对不会食言。所以我不会娶她的。”
感受到叶红姝指尖传来的无力感,柴德胜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将她的右手掌心紧紧地贴在脸颊上。
“为什么不娶我?”
许红依朝着柴德胜怒吼着。
“因为她是你姐姐,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世上哪有姐夫娶小姨子的?”
叶红姝的呼吸越来越弱。一旁的许红依却依旧不依不饶。恼怒的柴德胜终于爆发,说出实情。
“你的意思是说我师父是我亲生母亲,叶红姝是我姐姐,我也姓叶。我错手杀了我亲姐姐,不,不,这不是真的。”
听到实情,许红依愣住当场。过了许久,始终无法接受现实的她,拼命地摆着手。这时,她回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叶红姝,又看了看怒视自己的柴德胜,忽然她发现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
“不——,这不是真的——”
双手捂住耳朵的许红依自责着。她本想上前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最后她深情地看了柴德胜一眼,转身掠身而起,双脚踏水而去,不到片刻便没了踪影。
“相公,替我好好照顾小无暇跟我亲妹子。若还有来世,我一定陪你一生一世,这个——”
许红依一走,已经在弥留之际的叶红姝抖动着左手从怀里摸出那支金色珠钗递给柴德胜,柴德胜一瞧愣住了。这时,叶红姝的身体突然一颤,嘴里一腥,鲜血鲠在喉咙,瞬间气绝身亡。
“不,娘子,你不要死啊。我离不开你,小无暇也不能没有你啊!”
断桥之上,柴德胜紧抱着叶红姝痛哭不已。这时,夕阳隐去,夜幕降临,任柴德胜如何呼唤叶红姝的名字,她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六
十二年后。
“小姨,我来找你了。”
长得亭亭玉立的叶无暇女扮男装来到黑瓦白墙的静安道观。这时,许红依正在房间静坐。听得这小鬼头到来,便起身推开房门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询问道:“小无暇,你不好好在寒冰山庄修炼寒冰神功跟烈火神功,跑我这边来干什么?”
叶无暇接过茶水仰头喝下,皱眉说道:“爹爹让我来找你,说寒冰山庄没有你不行。”说到这,叶无暇沉吟了片刻,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爹爹他的火焰刺毒已经彻底发作,能够活着的日子所剩无几了。”
“走。”
听到柴德胜已经在弥留之际,许红依右手抓着叶无暇一路赶回了寒冰山庄。
“都下去吧。”
头发发白的柴德胜全身干枯地躺在病榻上,许红依进来。他赶忙摆手让叶无暇带着其余的人退下去。
“你来了。”
柴德胜看向许红依。
许红依也看着他,随即微微点头回道:“嗯,来了。”
两人四目注视了很久,许红依才缓缓开口询问道:“你爱过我吗?若你没有遇上叶红姝姐姐,你会娶我吗?”
“爱过——,我会的——”
柴德胜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空洞的他,伸出右手抚摸着许红依的脸颊说道:“其实不是我不想娶你,而且当年郑秀嫦在我离开寒冰山庄时就骗我吃下了火焰刺毒。这种毒对于平常人没有什么毒性,可是对于修炼烈火神功跟烈火掌的人就是剧毒。”
说完,柴德胜右手无名指升腾起一阵黑色火焰。
“原来如此。”许红依看着,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柴德胜的用心良苦,痛哭说道,“所以你一旦娶了我,我就必死无疑,而能够解开你什么火焰刺毒的只有姐姐的寒冰神功跟寒冰掌,是吗?”
“是的。”
柴德胜微微点头,右手颤抖地卷起袖子,只见无数条黑色经脉布满手臂,看起来十分骇人。显然这些年火焰刺毒的毒性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如今彻底爆发,根本不可能有治愈的可能。
不一会儿,他缓缓地放下袖子,从怀里拿出那支金色珠钗递给许红依,顿了顿说道:“我能活着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我想——”
柴德胜说着,突然一口气没有上来,身体抽搐,不一会儿便撒手人寰。
许红依见状,正欲抢救,却见柴德胜的身体已经渐渐僵直冰冷。悲伤的她抱起他的身体,失声痛哭道:“你放心地去吧,寒冰山庄我会看护好的。叶无暇,我会教导好她的。”
说完,此时许红依的眼中仿佛又再次看到静安道观里的那个凉亭,又看到她跟柴德胜在夜雨里,两个人撑着一把油纸伞,亲昵地站在一起有说有笑。
“你骗了姐姐,何尝不也骗了我。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郑秀嫦不是让你给我们送什么礼物的,而是要你送我们上西天的。”
往事一一浮现,许红依也一直相信柴德胜是爱自己的,而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如今看来,这一切的爱恨都可以释然了。
“愿你跟姐姐在天上双宿双飞。”
这会儿,呼吸沉重的她握紧柴德胜给她的那支金色珠钗,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