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千千结|第四章 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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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那套两室一厅是80年代后期建造的老公房,房龄已近二十几年,屋内的装修依旧是八十年代的模样,看着简单朴素,却也是雅致干净。

林啸坤不是买不起房子,而是当年谢兮颜在里面住过,虽然才住了三年,但是有她的影子在,他就不想离开这里,只有在这里他才会感觉她还在,二十二年了,她已经离开他二十二年了。

二十二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每次想到妻子,他总会情不自禁念起苏轼的那首《江城子》。

他们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大衣橱和一个梳妆台,他知道以她的家境嫁给他是委屈的。床头上挂着一张照片,是他们结婚时拍的,相框里的男女可谓是郎才女貌,谢兮颜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他的身边,原本他觉得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地生活一辈子,但是,这样的生活才过了三年,25岁的她就香消玉殒了。

他依旧记得那天他在跑外勤,是丈母娘给他打的电话,说兮颜在医院,他听着迷糊想着兮颜怎么会在医院,下面那句话把他的魂都给吓掉了“兮颜早产了,现在在第一妇婴保健院,医生说她胎位不正,难产,你快过来!”

等他赶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但是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他和丈母娘在外面又等了三个小时,手术室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那是家里的熟人妇产科陈主任,他一脸的悲戚,只听到他说道:“啸坤,孩子生了,是双胞胎女儿,但是兮颜,你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次怀了双胞胎,原本生产危险系数就很高,这次又早产,还难产,我已经尽力了……”听到这里他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脑门,旁边丈母娘已经昏倒,他也没顾得,冲进手术室。只见兮颜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的鲜血刺眼,但是她的人却如睡美人一般安静得躺着,只是她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早上的时候她还叮嘱他早些回来,现在两人却是阴阳相隔,饶他是个内心无比坚强的人,此刻却觉得悲痛欲绝,喉咙里发出嗷嗷的低吼声……

林思颜走进父亲的房间时,就看到自己的父亲看着他和母亲的合照在发呆,就知道他又在怀念自己的母亲了,她故意撒娇地呼唤了一下:“爸,马上就吃饭了哦。”

林啸坤把视线转移到自己女儿的身上,那张脸酷似自己的妻子,自小她们就跟着丈母娘生活,每周他接回来一次,两个女儿倒是没有和他生分,依旧和他亲近,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两个女儿都特别懂事,原本她们可以在丈母娘家里过着千金小姐般的生活,却是去读了寄宿制学校,每周回家,也都是她们照顾他,给他烧饭,陪他去买衣服,

林思颜走过去挽着父亲的胳膊走出房间,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了,椒盐排条、油焖茄子、糟溜鱼片,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桌上没有筷子,林思颜就用手拿了一块排条塞进嘴里,林思兮从厨房出来,端出一大碗汤,说道:“馋鬼,洗手了没有,拿双筷子也来不及了啊,汤来了,可以吃饭了。”

“哇,我最爱的冬瓜火腿汤,姐,我太爱你了!”

“知道你爱吃特意烧的,多吃点哦,爸,你最近工作辛苦,也多吃点。”

林思兮喜欢吃,也喜欢琢磨厨艺,当她才十岁的时候,就喜欢呆在厨房里看外婆烧菜,外婆见她对烧菜感兴趣,就放手让她操练,没想到她对烧菜有悟性,很快就能自己上手了,还会发明各种吃食。自此,每次去外婆家就由她掌勺,而回家就烧菜给父亲和妹妹吃,在她看来,给家人烧菜是一种幸福,看见他们满足的样子,她的心里就会感到特别开心。而林思颜每次也会很捧场的拍她马屁。

椒盐排条是林思兮的拿手菜,排条就是里脊肉,这道菜一定要带点排骨,不能用纯肉,只见这排条被炸得外焦里嫩,一咬香酥可口,这个里脊肉还能吃出油汁,林思颜这手对着这道菜就没停过。

“姐,你今天第一天培训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帅哥?”林思颜拿了一块排条塞进嘴里,边吃着还不忘问话。

“培训还可以,挺好的,没想到我们公司竟然有那么多产品,帅哥嚒没注意。”

“我说姐,你不喜欢帅哥吗?”

“喜欢。”

“是不是这些新人都长得丑啊?”

“没注意。”

“你再想想。”

林思兮回想了一下,今天的那些同事除了麦思琦,其他人她记忆都不是太深刻,哦,除了那个有趣的人,她又想起了他那段笑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想到什么开心事了,讲出来也给我们乐乐?”

“今天一开始公司让我们每个人都自我介绍一下,其中有个人说得太搞笑了。”

“怎么个搞笑啊?”

“他说有一次他在火车上,看见前面坐了个女的,看背影身姿窈窕,身上有股淡雅的香味,他猜想着应该是个美女,就想了个法子去搭讪,他拍了她一下肩膀,说他是香水经销商,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很好闻,想知道是什么品牌?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转过头确实姿容不俗,正想着如何套出联系方式时,一开口把他吓到了,竟然是个男的,最搞笑的是他身上喷的也不是香水,是止汗露,就是我们公司的那款茉莉止汗露。还没有完,这个男的听到他是销售香水的,一下子来劲了,他说自己也喜欢,想和他交流交流,直把他给吓得,他对男人可没有兴趣,也不喜欢什么香水,忙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听到这里林啸坤和林思颜也都笑了。

“这个人真滑头,长得帅不帅?”

林思兮想了想,回道:“挺帅的。”

“刚你又说没注意”,林思颜开始抬杠了。

“刚刚没想到嚒,现在想起来了。”

看着两个女儿在互相拌嘴,林啸坤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如果兮颜还在,他们一家人该多幸福呀。

“思兮,思颜,本周日就是你们二十二岁生日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今次是你们毕业后的第一个生日,所以爸爸想给你们每人买一件礼物。”

此时,三个人的手机同时叮咚响了,三人一看原来是家庭群里外婆发来的信息:“本周日大家都回来吃饭,给思兮思颜过生日。”

接着就听到叮咚叮咚,有人回复了,是舅舅和阿姨,都是一个ok的表情。

舅舅另外还发了一条“会有大惊喜”。

“是不是把我们的舅妈带来了”,林思颜忙回了信息。

就看到谢兮凡发出一个滴汗的表情。

“那我早点过来准备食材”,林思兮回道。

“哪有寿星来烧生日宴的,我请了一个厨师,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外婆回复道。

“闺女,要啥礼物,爸我去买。”

“随便,只要你买的我们都喜欢”林思颜回复道,林思兮也在一旁点头。

“周六我们去妈的墓地吧。”两姐妹的生日也是谢兮颜的忌日,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不想给女儿的生活留有阴影,所以林啸坤就把妻子的忌日拜祭提前了一天,女儿的生日还是要庆祝的。

“嗯,你妈知道你们姐妹俩已经开始工作了,一定会很开心,去和她多说说话。”

“当然,我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和妈妈说,我昨天去了一家文化公司,里面的策划部总监没把我给笑死……”林思颜又开始了叽叽喳喳。

虽然没有母亲,但是外婆将她们教育得很好,她们善良,感性,有爱心,心理健康,并没有一般丧母孩子的那种心理缺陷。姐姐性子微冷,但是在家人面前却是小女儿模样;妹妹活泼外向,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关爱家人,孝顺明理。加上她们长得漂亮,又聪明,从小到大都深受老师们喜欢。

只是社会不是家,没有那么多的和谐;社会不是学校,多的是利益纷争,姐妹俩未来的道路还很长……

第五章 生日会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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