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回家奔丧,姨夫脑癌去世,享年56。今日听闻李咏死讯,算算年龄,才不过50。想想这些人和事,心中不免唏嘘,慨叹人生无常,想想自己似乎也已经半截入土。
老家那边,有几个比较重要的生日,满月、周岁、10岁、36岁……这些生日在其它地方也有,但是过36岁生日的比较少。后来才知道,我们那管36岁叫全寿,大概的意思是已经活够本了吧。古人结婚早,18岁生子,再把儿子养到18岁生孙子,本人的繁衍作用也就算是发挥得基本到位了。所以,活到36岁,可以庆祝一下了,算是个大生日。也算是比较有意思的一种习俗。
从农村出来的人,一般不太忌讳谈死亡。原因大概是农村每年都难免遇到丧事,而作为邻居,都是有义务要去帮忙的。而孩子们,也在丧事现场跑来跑去,也总会好奇地去看那些死去的长辈,按照习俗,第一天,亡者的脸是不盖的,是让闻讯赶来的亲友见最后一面的。而且一般而言,因病或老死的,死相也没什么难看,和生前也没有太多的区别,只不过没有了生机,就像树上的枝条,枯萎了、干裂了,从主干上掉落了下来。等到经历得次数多一些了,也就对死亡没有那么恐惧了,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知道人人都会死,从此以后也只是家中多了一个祭日,逢年过节祭祀的时候又要多唤一个名字。不过,运气比较好,感知自己亲人的过世,已经是我大学期间的事情了。
参加工作后没多久,辖区有了一件死亡的案子。所里的刑警队长很兴奋,以为终于有了杀人案。只是最后真相比较残忍,久病的老人,在绝望中选择自杀。年老体弱都无法悬梁自尽,只得把绳子缠在了窗棂上,用半坐的形式自缢,估计过程不太顺利,又用起子刺伤自己的阴囊,原因大概是传统总以为伤了阴囊就会一命呜呼吧。又找到了老人遗书,最后就以杀人结案。
一帮人咋咋呼呼忙了半天,终于事了。我作为刑警队新来的,也在边上帮忙做做外围工作。快结束的时候,所长看见我这个新面孔在边上,说试试我的胆量,让我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起抬尸体。换上手套,一个人抓肩膀,我抓着两只脚,份量没多少,走出数十步,把尸体头朝里塞进了殡仪车后部的一个方形口的洞里,我当时想的是:这么小的一个空间,居然装得进一个人!所长对我挺满意,说是想不到大学生胆量还可以。
胆量我是从来不大,只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作为一个经历过身边死亡的人而言,死去的人就像是死去的树枝,当我抓着尸体的腿部的时候,对我而言跟抬着一段树枝没多少区别。死了就是死了,所有的忌讳或者是恐惧无非是我们自己给自己加上去的而已。况且,看得见的往往没什么可怕,看不见的往往才让人最感到害怕。
死亡是人类最大的恐惧。我也会怕死,记得初中的时候,知道心脏停了人就会死。我就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摸着自己的心脏,感知它的跳动。我会害怕,它忽然停了怎么办……后来想想挺傻的,只是人终究会死,所以怎么样过有价值的一生就成了终极命题。我们每天都在生活中面临选择,只是你所作的选择对你而言真的是最好的一条路么?这个答案很难找,所以就会焦虑,因为没办法确定自己的正确性,害怕自己会走到一条错路上去,直到现在,半生过去,焦虑仍在,毕竟已经有足够多的事实来证明自己当时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不过也越来越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哪怕重来一次,恐怕能够改变的东西也相当有限。
人活着的时候,仿佛从来不会死去;死去的时候,仿佛从来没有活过。我总以这句话告诫自己,告诫自己要珍惜生命、珍惜生活。也给自己定下一个限期,70岁。因为毕竟自己体质一般,也不甚爱惜,比平均年龄低一点的年岁应该是可行的。何况,70岁以后,如果身体状况不好,没有生活质量,走不动、吃不下,这样的人生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要在这有限的70年里,好好地想想应该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到70岁的时候,人也老了,身体也一般化了,最好是看完自己想看的书,喝过自己想喝的酒,和爱的人见过面聊过天,在醉醺醺的梦里无病无痛的死去。只是现在看来,70岁恐怕也是个过于乐观的数字。李咏也算是既有财富也有资源,他得了病即便到了医疗资源最好的美国依旧难逃死神,更何况普罗大众的我们呢?
所以,往后余生,不仅要我只爱你,也要爱我自己,且行珍惜这仅有一次的生命。
保有一个好身体,健康饮食,合理运动,保证休息。有些应酬可以不去,有些班可以不加,有些夜宵可以不吃,有些剧可以不追。早点起,呼吸冷冽却清新的空气,看看早晨的风景,和看似平静的风景下已经开始忙碌的人。早点睡,散会步,冲个热水澡,听听音乐看会书,放空躁动的脑袋,拥有一个高质量的睡眠。条件允许的时候,少吃饭店、少点外卖,在自己的厨房里,下一碗清汤面,配一个荷包蛋,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不过你却可以吃到简单却既有滋味又健康的一餐。
保有一个好心情,减少欲望,放宽心胸,不计小事。不要总是看别人生活,也不要活给别人看,生活的冷暖唯有自知自得。有些东西用不着,有些东西还可以再用用。开车不一定要开豪车,房子不一定要住别墅,衣物不一定要奢侈,根据自己的情况,车子能开就行,房子能住即可,衣物简单点就好,摒弃不知所谓的欲望,让一切回归自然和平淡,并没有什么不好。遇人遇事,风物长宜放眼量。不要把人想得太好,也不要把人想得太坏。毕竟普通人,都会有优点,也会有缺点。学会欣赏别人的优点,宽容他人的缺点,大家保持距离相处,不必寄予太多的希望,自然也就不会有无谓的失望。做好自己的事情,心情自然可以洒脱一点。
保有一个人生目标,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并且勇敢地尝试、去完成它。人生总是苦难重重,路上总是负重前行。不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爱的人、想做的事,关键是在纷繁糟乱的世事中静下心来把自己沉淀下来,问问自己今生今世最想做的是什么?充分的认清自己的内心,在做好生存的事的基础上,也去想一想生活的事。去看一看远方的风景,去走近一个欣赏的人,去多花一点时候和自己的所爱的人在一起。
往后余生,来日并不方长。愿你我都能够且行且珍惜,到了面对死亡的时候,也可以坦然面对,不后悔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