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班了干什么?我问一个要好的朋友,洗澡,洗衣服,吃宵夜,喝啤酒,刷抖音,玩快手。他咧嘴大笑。
那你下班了干什么?看看网上的文章,看看书。我答道。老古董,他半开玩笑的说到。我也没有生气,毕竟他年轻我十岁呐,活得没有他们年轻人那么潇洒,但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不会喝酒呢?谁让我跟不上时代,谁让我不喜欢玩王者荣耀,不喜欢玩抖音呢?一切都怪我自己,我无话可说。人至中年,不能和年轻人比了。
你那里有好看的书吗?我说来吧,你看上哪些就尽管拿吧,他来了,反复挑选,拿走了七八本书,里面有沈从文和汪曾祺的书。我当时还有点诧异,像他这样比较年轻的人竟然也爱好文学。
本来我以为他要看一两个月,毕竟七八本呐。谁知第二个礼拜天他就提着袋子全部给我送回来了。怎么了?不好看吗?他说,看不懂,也看不进去。我要看那些成功人士的书。比如古今中外的皇帝和名人。我说我以前有一些,搬家次数多了,有些就借出去没来得及要回来,有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遗失了。他又看了看其它的书,没有中意的,然后有些失望的走了。
沈从文的书,汪曾琪的书,我都喜欢。汪曾祺是沈从文的弟子,继承了沈从文的恬淡自然,文章的涉猎面比他老师更广、更杂。我给他的散文起个名字叫散杂文。从平实无华的文字中可以看出作者对平淡生活的热爱,对不同民族的尊重与喜爱,在磨难和挫折来临时的从容不迫,淡定旷达,坚韧不拔。生活再苦也要笑对人生。
汪老一生遭遇过很多不幸与不公,可谓命运多舛。但他还是那样的笑着,流露出桀骜不驯和一丝丝狡黠。汪老是江苏人士,想像中本应是吴越软语,谁曾想却那样的坚韧。像悄无声息的藤蔓,任凭风吹雨打,仍顽强的攀爬。更像沙漠里的沙棘。任凭寒风凛冽,黄沙漫天,依然顽强生长,依然魅力四射。
读汪老的文章,一如素颜小女子,全无魏晋南北朝的浓厚脂粉,奢靡之风,质朴自然,充满泥土的芬芳,坚定的眼神中透出对美好的渴望和顽强的生命力。
“那一年,花开的不是最好,可是还好,我遇见你;那一年,花开得好极了,好像专是为了你;那一年,花开得很迟,还好,有你”。
一九九七年五月十六日,这位毕业于西南联大的才子,在经历了种种磨难,仍然恬淡自然的度过晚年之后,走完了他七十七年的人生。
感谢汪老,让我们在后工业时代里面,在柏油路和钢筋混凝土充斥视野的环境里面,仍然寻得一方净土,种下一些花儿。我也期望我将要老的时候,写下您的句子“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了,它们开得不茂盛,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没有话说时,尽管长着碧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