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试试看。”程峰边说边从自己的书包里取出一条白色围巾递给蔡小凡。
小凡在路口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想质问程峰为何迟到了十分钟，不过看他这满头的大汗，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顺便扶了一下左肩的包包，一把从程峰的手里扯过来，一脸吃惊地问：“这是围巾？”
“我织了两个星期呢。”程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哈着腰，用双手扶住了膝盖，气喘吁吁地回答。他一路小跑到这里，都还没来得及休息。“寝室里没找到合适的礼物袋，就直接装书包里带过来了。宝贝生日快乐！”说着朝小凡拥抱过去。
“你干什么呢？满身臭汗。”小凡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电线杆，又用手在鼻子前上下挥了几下。虽然校门口的灯光不好，但她还是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手中的围巾，用的是黑白段的冰条粗毛线织的，虽然纹路不是很清晰，倒还看得出是斜纹针。
“怎么样，喜欢吗？”程峰此时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急，右胳膊肘顶着电线杆，用手敲着小凡的肩膀，得意洋洋地问。
“这是我见过的织得最差的。”小凡向左转向薛峰，把围巾扔在他怀里，又扭了回去，背对着薛峰。程峰赶紧收回顶在电线杆上的右手，双手接过这被嫌弃的礼物。
“怎么了，怎么了，别生气啊，今天是可是你生日。”说着，程峰绕到小凡的面前。“亲，就算是不喜欢，也别退货啊，我这没功劳还有苦劳呢，至少给个中评吧。”
小凡并不觉得程峰讲得好笑，低着头嘟着嘴。“今天是我生日啊，你来晚十分钟我就不说了，连一束玫瑰花都没有！我们已经交往一个月了，这是我的第一个生日，也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你不知道有多重要吗？你再看看你这送的什么礼物，邹巴巴的，哪有织得这么紧的围巾？我拿回去还不得被室友笑死，怎么戴得出去？”
程峰没想到小凡竟会如此生气，一时竟不知如何去哄她。“好了好了，怪我怪我，我五大三粗，手不巧心不灵。我回头再给你补一个，走走走，咱去吃饭。香港城三楼开了家韩国料理，叫小小韩，据说不错，咱去尝尝。”说着就拉起小凡往地下通道口走去。一路上，都是程峰在拉着小凡走。
到了三楼这家韩国料理店，小凡才渐渐平复心情，推开程峰的手自己走。这家店的装修还不错，刚入门就看得见门口的架子上摆了些多肉绿植，里面的每一张桌子上方都吊着一盏用上下无盖的白色圆柱纸盒罩着的台灯，桌子和椅子都是原木的。程峰和小凡很默契地径直走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我要韩式炒年糕、石锅拌饭，雪花生牛排，再来一个调味肥牛。”小凡指着菜单对服务员说，又将菜单合起还给服务员。
桌对面的程峰，正双手捧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她。“干嘛这么看着我？”小凡一脸迷茫，对面像是坐着个素未谋面的路人甲。
程峰把手放下来，双手成一条直线贴在桌子上。“宝贝，你还是不生气的时候漂亮。”
听了这话，小凡又故意生起气来，脸朝旁边一扭，“谁说我气消了？我很生气，三支口红都解决不了。而且，我无论什么在什么情况下，都是最漂亮的。”
“好好好，我是直男癌。你说，怎样才能消气？”程峰依旧笑嘻嘻的，手伸过去握住小凡的手，程峰的手热辣辣的，小凡的手却冰凉冰凉。程峰就从书包里拿出围巾，把小凡的手包裹起来。“手这么冰凉，估计是刚才在路口等我的时候冻坏了吧。这围巾颜值虽然不高，但保暖效果还可以，快暖暖。”
“那我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围巾我要定了，不过它实在是太丑了，实在拿不出手，我给你三天时间，回去重新织。我要情侣花，不要斜纹针。”小凡说这话的时候，像是考虑了很久，又像是脱口而出。
“好，依你，三天后给你。”程峰像是个得了便宜的孩子，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菜上来了，这菜品果然不负期望，韩式炒年糕软软的，看起来晶莹剔透，石锅拌饭，端上来的时候，飘着一股香味，好有食欲的感觉，雪花生牛排上放的那几片绿叶点缀在平铺整齐的牛排上，调味肥牛体现了牛肉的色泽，摆的像一朵花，看着都让人流口水。小凡解开手上的围巾，放在座位上。拿起手机对着这几道菜拍了起来，精心修饰了一番，发了条朋友圈。
“我十八岁啦，某人带我吃吃吃。”还加了几个害羞的表情，定位在润柏香港城，搞好了才开始吃饭。
饭罢，二人打算去看电影。程峰说他去柜台结账，然后去趟洗手间，让小凡在电梯口等他。那家韩国料理馆有一位女服务员朝小凡跑来。
“同学，这是你的围巾吧？落在我们店里了。”服务员将围巾双手递给小凡，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你这围巾织得真漂亮，送给你男朋友的吧？就像小时候我妈给我织的。你能教我怎么织吗？我想过年回去送给我妈当新年礼物。我不会让你白教的，下次你来我们店里我请客，海鲜年糕火锅，泡菜拉面火锅，你随便点，都是最近推出的新品。”
这围巾哪是小凡织来送给程峰的啊？小凡顿时觉得羞愧，脑海里浮现在程峰这些天窝在寝室给自己织围巾的画面，又有多少男生肯为自己女朋友拿起针线？再说这围巾其实就是针脚紧了些，但紧也有紧的好处，不透风啊，自己的手就是裹着这围巾才渐渐暖起来的。
此时的小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扶着小小韩的女服务员的肩膀，抽噎地说了声“谢谢”，就奔向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程峰，一把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手里紧紧地攥着围巾。
那夜回去，小凡发了条朋友圈，是张她和薛峰在电影院的合照，笑得很开心。小凡戴着围巾，打了个双环缠绕结，将多出的一部分整齐地摆开贴在自己的浅蓝色的呢绒褂上，另一部分围在程峰的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