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都在重复一样的事情。首先是那个胖女人按时前来,她先是打开了外面的门,她急匆匆地进来,急匆匆地锁门,然后便是第二道门,她进来以后便要求我锁上每一个防盗锁,我要在她的监视下迅速完成,我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是内心里和精神上高度的紧张感快要使我窒息了。紧接着,是一个瘦高的青年女孩,我重复了以上的动作。我不知道她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现在才来,只知道她每次都会迟到,而这无疑是更加重了我们的恐惧。还有另外两个人,我们四个人相依为命地躲在一个小房子里。
我们确实是在躲避,但是房子却不是完全密闭的,透明的窗户暴露了我们,我们也可以看到外面。终于在重复又重复了无数遍以后,有一天在与我们的玻璃相隔咫尺的地方发生了惨案。先是两个小孩被路上的大人拦住受到骚扰,我问那个胖女人,他们为什么要欺负小孩,我不记得她的回答了。接着是两个成人(或者是另外的人)在枪声中中弹,其中一个从口里喷出的血就足有80公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而这些事,居然是在医院里发生的。但是没有医生进行抢救,楼道里没有一个人路过。
之后,我去找医生。其实之前也去找过,每次都听别人说有人要害他,要置他于死地,却只闻其声,不见医生也不见杀手。
这天也像往常一样安静,不,是比往常热闹了些。因为他的妻子,做好了便当来看望他了。在我正要进门的时候,她大摇大摆地走来,甩得便当叮当作响。如果要我再回顾一下,我会说她不是大摇大摆,而是以马姿,头靠后仰,大力甩着两个胳膊前来,一脸的春风得意。她真美,像金喜善,穿着中国的旗袍,砖橙色上绣着各种花,只是衣服不太合身,两侧腰间明显太肥。她先进了医生的屋门,等我走进去的时候她又以同样的姿势往回走了,这一回,我把她看得清清楚楚,还是一脸的春风得意。可是等她出了门,怎么楼道里的空气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一个人径直向我疾步奔来,紧凑着我的鼻子说"谋杀了!死人了!",我心一紧,头皮一阵发麻,然后从头到脚有点痉挛了。我想起我的小屋,有三个女人还在等着我,我一心只想回到那个屋子。但是为时已晚了,刚才那个女人,从走廊的另一边向警告我的那个男人跑来,这次不是马姿,而是头前倾,脖子紧绷似发条,四肢极不协调地只奔着那个人为目标走来。
我终于明白了我们恐惧的到底是什么!我也明白了她不是大摇大摆,更不是什么马姿,而是早已丧命,四肢已经疲软,只靠着一根脊椎勉强行走的僵尸!僵尸... 僵尸... 在她的方向,有一个全身裸体的男人背着我在抽拉火箱的隔板,我向左移动些想看清他的脸庞,不料看到的正是我要找的那位大夫,但是这个躯体已经是橡胶人,他左肩胛的肌肉在不断地抽拉行为中已经撕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但他的嘴脸依然是微笑的。
这是我做过的最长最长的恐怖的梦。醒来以后发现我的双手平静地对搁在胸口,身体板直地朝上而躺,我最害怕的一个姿势。我急忙转头看右边梳妆台上的化妆镜,镜面朝我,朝我... 我顿时起来,打开了灯,转过了化妆镜。我虽不信风水也不算卦,但这面小化妆镜正对着大全身镜,除却白天,到了晚上总让我觉得内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