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师兄这样,让我不止一次的想提笔,尽管这样,我还是一再劝自己不要盲目动笔。不要动笔的原因大致有二。其一,一旦动笔,我怕停不下来;其二,没有写过男孩子。

就这两个原因,师兄便在我的笔尖盘旋,日盛一日。今天师兄请假了,我有一段日子见不到他了,他有足够的时间从笔尖出来逗我开心。还是从他折磨我开始写起,看看我有多么幸运才遇见师兄。

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运动时间,我常常被路边晨起的虫儿,早开的花儿迷惑,东瞅瞅西望望,一路欣赏着美景,呼吸均匀的来到活动室门口。师兄一脸黑线,指着时钟问:“几点了?”偷瞄一眼,不过过了三四分钟,理直气壮的说:“五分钟之内不算迟到。”师兄仔细打量了一番毫无愧色的我,指着时钟说:“看清楚,五分钟一大格,早晨不允许迟到,一小格都不能。”此后无语,蒙头打球。

洁白的乒乓球从左飞到右,落在地上打着旋,伸手去抓,从指尖划过。师兄在一旁看着,过来捡球。随手打开屋里的灯。白炽灯下,我没有神采,机械的推挡师兄的球。师兄命令改变线路,打直线。我站到直线位,准备迎球,师兄开始讲早晨时间的宝贵,从上班时间算起,后推到我们开始练球,不算无故浪费时间,统共一小时。在师兄仔细的分析中,我明白了他不是有意吼我,愧意难当,告诉他不会再迟到了。

一个人的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改变,说过不迟到后,还是迟到了,时间过了两分钟。因为我很用心的赶时间,一路小跑,鼻尖上的汗珠都没来不及擦。师兄只是看了一眼时钟,没有指责我,心想着态度决定一切中讲的还不错,今天态度好,认真赶路,师兄也没责备。心里窃喜,暗下决心不再拖延,每天按时赶到球室。

怀着小庆幸,球打的非常愉快。正当我心花渐放时,师兄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始对我进行守时教育。话说有对恋人,说好了来世投生成夫妻,在阎王殿里求了许久,阎王怜惜他们的情意,就让他们分别投胎做人,再求一世情缘。丈夫按时去了指定的地方,妻子想着要把自己打扮漂亮一些,挑衣服、涂脂粉,那叫一个忙。忙完了,竟想不出要去的地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于是着急莽荒去投胎,结果成了丈夫的女儿。都差辈儿,一想自己一个磨蹭,竟错过了生生世世的姻缘,禁不住悲从中来。出生时,再用力再大声的涕哭都已于事无补。

听完故事,我也禁不住悲从中来,想放声痛哭。师兄眼睛弯弯的笑,告诉我以后若还迟到,一次罚我唱一首歌。天知道我唱歌的样子。从开唱第一句,先生便会飞奔出来,急忙送上好吃的零嘴做奖赏,美其名曰“奖品”。一度感觉甚好,尤其一进厨房,歌声悠扬。先生一路小跑着赶来,让我休息,或者吃糖。从一颗大白兔奶糖到真知棒,我躺在沙发上独享先生的奖赏,直到先生饭菜上堂,才召唤我不要吃糖。有奖励的事情通常会助长自信心,对于唱歌,我越来越自信。因为先生的奖品从五毛钱的真知棒增加到五块钱的冰激凌。

一日女儿回来说学校要开家长会,可能会有亲子活动,最好准备个节目。我来了兴趣,告诉女儿不要担心,我们俩唱个小合唱。女儿为难的说:“母上大人,告诉你一件事情的真相,你可要挺住啊!”我得意的大笑着,什么事会有多大的煽动性?我才不要在意。便让女儿直说。女儿一副不忍伤害的样子,慢慢的说:“你唱歌太吓人了,每次我和我爹都拿出零食,就是想让你快点安静。”我如五雷轰顶,得意了很久的歌声居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从此,每逢唱歌,便会不由自主的担心伤害身边的人。师兄是难得遇见的愿意花时间陪我练球的人,我不能伤害他。

上月统计总共迟到三回,师兄说都记账了,超过五次就要兑现。迟到率已经达到百分之六十了,我不得不告诉师兄真相,以免使他受到伤害。听我说完,师兄越发来了兴趣,每日不再督促我按时到达。当然这期间我已经改变很多,不再无故拖延,天天订上闹铃,准时出发。这个习惯也让我学会了按时睡觉。我对自己的改变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总,告诉师兄。师兄的眼睛变成了一弯新月,放射出点点光芒,光芒映在脸上,肤色微红。

师兄告诉我,因为我的坚持,他也改了许多坏习惯。以前没人能够按时来练球,所以晚上时间比较松散,有人打球就跟着打球到很晚,第二天疲劳,找个理由睡懒觉。更多了时候喝烂酒,不喝到尽兴不罢休。一场酒,一个礼拜提不起精神是常有的事。自从我们一起练球,麻将不玩,烂酒不喝,每日按时吃饭按时睡眠,身体素质明显好了。夏天一众人去南方出差,有人热的吃不了饭,有人累的走不动路,生活变得极其不规律,而那段时间的师兄却如鱼得水。差旅期间不忘督促我每天按时起居,找人陪我练球。其实他没有义务关心我,按他的想法,不能荒废我日渐规律的习惯。

和师兄一起参加比赛,酷热的天,师兄拧着毛巾上的汗水,乐呵呵的与对手寒暄聊天。我首场失利,非常伤心,感觉自己在乒乓之路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遇见了对手也是和我一样的无名小卒,可是输了就是输了。沮丧的我很想逃离这个运动场,回家对家人宣布从此不再打球。

师兄打来电话,邀请我去参加他带出来的战队庆功宴,我无理拒绝。失落感再次袭上心头。师兄在电话里劝解,来信息逗乐,我都难以释怀。我的不良情绪迫使师兄酒饮酒不欢。第二天早早催我去练球。在球场问我打球的初衷。我如实回答:“为了健康!”师兄问我:“为了健康来打球,得到了许多朋友,既健身又快乐。比赛是个小插曲,你可以见到更多的乒乓球爱好者,扩大乒友圈,见识别人的打法,乒乓故事,这些难道比不上一次比赛的成绩吗?你是为了比赛的荣誉来打球的吗?”仔细想想,是我背离了初衷,浮看虚名,为自己寻找诸多不悦。

抖抖肩,跺跺脚,挥挥球拍还是我。开球。

师兄见我来了神气,告诉我他已经在业余乒乓球路上坚持了二十年,这二十年给他最好的就是好习惯和好身体。我们相遇不过百天,我已经有他一半习惯,每天坚持早起运动。听师兄说起他的乒乓之路,我为自己的小情绪羞愧。一个真正的运动员无惧风雨,不断在挫败中成长。

我还要感谢师兄,教会我许多道理,从运动到育儿,家庭教育,社会论坛,可谓包罗万象。在家人朋友面前,我毫不掩饰对师兄的感激之情。这几天,偶尔还会想师兄这会儿在做什么,会不会和亲友一起喝酒,酒兴正浓的他又该口吐莲花了。

这个周末是师兄的节日,我衷心祝福师兄永远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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