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简逸紫
一天，在上大二的堂妹打电话来告诉我，她谈恋爱了。
我激动地问，是陈果吗？
堂妹沉默了半天，答不是。
我遗憾地问，不等他了吗？
堂妹说，嗯嗯，等累了。
01
陈果跟堂妹是高中同学，他是他们班的班长，我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是个会审时度势、有头脑的阳光大男孩。
高一上学期，堂妹几乎和他没有任何交集的，因为他们不是在一个班级，他可能也没注意到个子娇小还有点小害羞的堂妹，可是我的小堂妹在开学的第一天就很深刻地记住了他。
堂妹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开学那天在五楼的楼道拐角处，当时她因为迟到跑的太急了，差点跟正巧出班级门的陈果迎面撞上。
然后，两人不由尴尬的点头微笑，毫无语言交流的各走各方，堂妹却告诉我——她心动了？!
我哈哈大笑，当时还嘲笑她这蜜汁般心动点，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可是这个傻丫头，她玩真的。
为了高一下学期分科，能分进重点理科班，堂妹真的是头悬梁锥刺股，拼命苦读。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最终如愿的以重点班前十名的好成绩，成了重点班的一员，跟陈果成了同班同学。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制造机会就更方便了。
这不，班级重组，班干部也得重选，陈果再次当选班长。
学生中有句话不是说班长和学习委员是最佳cp，所以我堂妹就专挑了个英语课代表当当。
要知道堂妹的语文可是班里第一的，为什么要选英语呢？也不奇怪，谁让陈果的学习薄弱环节是在英语不是在语文呢!
顺理成章，陈果自然是得注意到她，首先也是得记住我家小堂妹名字。
就说作业写不好了，可以不叫她指导，写不完也得叫她宽限点时间吧！要知道，人家可是英语老师的眼线，帮英语老师收作业，发作业，上传下达可是她的工作。
02
“英语课代表，这道题怎么做？”
“你好，我是有名字的。”堂妹在听到陈果叫她时，其实内心很激动的，可是矜持还是要的。
此时，他们还不熟，所以堂妹的语气冷冷的，跟我一起久了，她自然是深懂男生是不能被太宠的道理的。
“嗯？”陈果一怔，意外她的态度，前几天还对他笑嘻嘻的，突然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也不礼貌，随后就改了口，“张湄儿，麻烦你过来帮我看下这道题，可以吗？”
“可以。”堂妹脸色好转，不紧不慢的过去，可是心跳好快。
“你很热吗？”陈果看到身边的堂妹脸在发红。
“不是，被你气的。”堂妹脸更红了，还用手扇起来，一脸无语。
“呃……我怎么气你了？”
“上个句型跟这个有差吗？你还做错。”
“呃……”上下一对比，这下轮到陈果红了脸，“幸苦啦，我等下给你买糖吃。”
“我要两包。”
“你还真不客气。”
陈果就这样轻轻地自然的拍了下堂妹的头，惹得堂妹有点小害羞的别过脸，“别摸头，会阻碍我长个的。”
一回羞，二回熟，三回就成了好朋友。
堂妹和陈果很快就熟络起来，一熟起来，陈果自然就把堂妹领进了他们的学霸圈。
一进入这个学霸圈，堂妹就被吓到了，这里面有睡觉物理都能考高分的祝子，数学动不动满分的刘洋，几乎没事就出去参加英语比赛拿冠军的林雅……
这让我堂妹的心里压力好大，害怕被踢出局，不敢松懈，更加勤奋学习了。
不过也会有考砸的时候，堂妹会趴在桌上痛哭，这时陈果就会过来嫌弃她脆弱，先说她一顿。
然后，拿着她的试卷一科科的给她分析，找出来她那章节不会，然后教她怎么做。
最后再温柔的说下次不能错了，错了我会惩罚你的。
当堂妹闷闷不乐的时候，陈果会特意来哄她，记得堂妹说的有一次是特搞笑的，当时也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堂妹的小狗去世了，堂妹一连好几天情绪低落，任人怎么劝都劝不好。
陈果是怎么做的呢，他好严肃的走到堂妹的面前，用低沉着声音命令，“湄儿，你看着我!”
湄儿被他的语气吓到了，泪眼婆娑的傻望着他。
突然，只见陈果把裤腿撩起来到大腿处，往前妖娆的一伸，又拍了拍，捏着嗓音嗲嗲的说“怎么样？我这条长白腿，是不是很适合走维密。”
说完，又假装背了个翅膀，妖娆的来了一段“毛腿秀”。
其他好友，吹着哨子喊，“班长，你还要不要面子啊！”
“班长为博红颜一笑，这牺牲蛮大。”
每每听堂妹说到这里，姐姐我的少女心都会泛滥，心里嘀咕我的妈呀，这么会撩，经验不少啊！
03
被我乌鸦嘴言中，陈果不是有过前女友，而当时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在省会念重点高中，而且还是父母承认的那种，只是班里除了他的老朋友，很少有人知道他有女朋友这件事。
因为，他从没提过，我堂妹后进来的就更不知道。
所以，当他女朋友来校找他的时候，堂妹一脸懵啊，心一下沉到了底，仿佛遭受了五雷轰顶般的打击，整个人从内碎到外。
可堂妹很执着，她认为距离会让感情变淡，她深信陈果爱她比她女朋友要多。
她要等他跟他女朋友分手，她要等他主动跟她告白，说难听点就是没有挖不到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挥锄人。
唉！有些傻姑娘就容易把自欺欺人当成执着，并一路走到黑。
陈果女朋友的出现，没有影响二人的关系，两人依旧是暧/昧不明的互相关心着对方，打打闹闹依然继续。
甚至，两人后来都成了同桌。
她没吃饭，他帮她带。
她冷了，他会把衣服脱给她穿。
他手冻了，她会用自己水杯装来热水给他捂手。
她来月经，他提前给她备好生姜红糖。
她专心备考，他会从旁辅导。
一起逛街，他会让她走里面。
一起吃火锅，他会为她挡溅过来的热汁。
朋友一起春游，他会拉她跟他同起一辆自行车。
爸妈送来的营养餐，堂妹会先分给他吃。
他答不出英语题，她会小声提醒，惹得老师翻白眼。
……
反正就是好吃的堂妹先吃，好玩的堂妹先玩，堂妹不会的他包教会，他不会的堂妹也包教会。
两人太亲密，最后被班主任盯上了。
问，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两人被单独叫去，却给的一样的答案——不是，我们只是互帮互助的好朋友。
从办公室出来的二人都默契的不再亲密了，主动把座位调到两侧窗户边，平日不交谈可也忍不住双方不用眼神交流的，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
所幸，二人皆发挥正常。
只是堂妹进了重点大学，陈果进了名牌大学。
堂妹努力缩短的距离，由此又拉长了，堂妹很清楚他不会为了她的来读重点的，可她打算主动在毕业聚会上告白，被接受还是被拒绝，她都可以接受。
做胆小鬼，她不要。
毕业聚会，他竟然把女朋友带来了，没给她表白机会，他们竟还在KTV里唱起情歌对唱。
虽然不是陈果乐意的，可人是他带来的。
生气，嫉妒，怨恨，各种情绪一股爆发了，所以当晚堂妹喝了蛮多酒，最后还是我这个堂姐去接她的，否则叫她父母看见她蹲在大路边上嚎啕大哭，脸上精心画的妆被哭的乱七八糟的，岂不心疼死了。
04
上了大学，我原本以为堂妹会忘了陈果，某天她竟给我打电话，兴奋地告诉我，陈果和他青梅竹马分手了。
呃……我担心的问她，是不是又要告白？
堂妹说，是有点想。
我连忙制止她，用网上的段子哄着她——爱你的人会主动来告白，急不得，路走得太快都会摔跤，何况是爱情。
与陈果在网上聊几个星期后，我堂妹却等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他又恋爱了，还是和他的一个学姐。
还是陈果亲口告诉她的，真是伤人还带扎心。
把我堂妹伤的连课都不上，直接回家休了一个星期，疗情伤的期间还怪我，为什么要阻拦她告白，要是她早一步告白了，说不定他们连婚都结上了，再过一年连小孩都可以有了……反正就是把各种错都怪在我身上。
把我给气的哦，要她不是我堂妹，没有共了一血脉，我非得跟这种傻姑娘绝交。
好，我没有跟她争论，跟伤心到失去理智的傻姑娘争论也会显得我傻。
我刚好有个表弟是那所大学的学生，我就让他做“侦探”，帮我调查下陈果同那位女孩的恋爱经过，因为我能看出来陈果是爱我家傻丫头的，至少很爱护她的。
像她那么傻，要骗她跟他在一起很容易的，可是他没有那么做。
既然爱她，为什么要跟别人谈恋爱呢？
好奇。
真相，还真让我们给调查出来了。
原来，女生的父亲是那学校的名牌教授，而陈果现在就已经在计划考研，长远起见，他就攀上了那女生。
呵呵，男生势利起来比女生更恐怖。
我心里冷笑，连爱情都能舍弃的男生，算计起来怪渗人。 这种男生只爱自己，不适合堂妹。
虽然，这都是我猜想的，可我把我的猜想告诉我堂妹，也丝毫不妨碍她和我一样这样猜想。
可堂妹是这样认为的，这样想陈果总比想成是陈果不喜欢她而选择别人，要好受的多。
我的娘嘞！
堂妹接下来的一段话，更让我觉得她没救，小女生习惯于自欺欺人，自动美化男方的各种行为。
她说，“就算是这样又怎样，他不过是在为前途做打算，没什么不对的。没事，我可以等他，等到他们分手。”
“要是他们结婚了呢？”
“那就等到他们离婚。”堂妹倔强的说。
我默默地走开，感觉她已经是无药可救。心结得她自己解，她自己要往里钻，想不开，我们也束手无策。
所以，当她说她跟不是陈果的男生谈恋爱了，我很吃惊。
05
“我今天约了陈果见面，你陪我一起去吧！”堂妹在电话里请求。
我自然欣然前往，我也算他们爱情故事的听众之一，去看个结局也算是圆梦。
两人见面，我自觉走到一边。
“好久不见没见，你似乎又长高了。”
陈果伸手去摸堂妹的头，堂妹下意识的躲开，“别摸头，会阻碍我长个儿的。”
两人皆是一愣，这是当年他们日常对话中的经典台词，因为陈果总是摸她的头，堂妹总是拿这句话说他。
“嘿嘿……”陈果傻笑了两声，“这身高可以了，比高一的时候高蛮多了。”
“是呀，我身高在变，你却是人在变。”堂妹感慨，话中有话。
陈果叹了口气，扯开话题，“对了，湄儿，你今天约我见面是想跟我说什么啊？”
“我想……”堂妹眼眶盈泪，声音哽咽，“我想知道你是否爱过我？”
“爱!”陈果很笃定。
堂妹强忍泪水，“可是你从来都没有选择我做你女朋友。”
“我放弃你，不是因为我不爱你。”
“是我不够资格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
“那还是嫌我不够资格，和你前女友比，我家境不如她。和你现女友比，我对你的前途发展没有任何帮助。权衡利弊，取其重，这是你向来最擅长做的事。陈果，我没说错吧？”
我在一旁默默感叹，这姑娘一点都不傻，看得可清了。
陈果还是不说话，垂下了头。
堂妹擦了擦眼泪，故作轻松的说，“好了，第一个话题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现在，轮到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我有男朋友。”
陈果一惊，我似乎能听到他一丝心碎的声音。
堂妹很满意他的表情，“礼尚往来嘛，你都亲口告诉我，你谈恋爱了，我也得告诉你嘛！”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别问得好像我没人追一样。”
僵了半天的陈果，终于又复活了，“他对你好吗？”
“还不错，起码目前不会像你这样对我。”
“那……那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不可以!”
“能说句，你爱我吗？”陈果语气温柔的请求着，眼里含泪。
“不可以，我有男友了！”堂妹同样眼泪含泪，紧接着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放弃你，不是因为不爱你。”
陈果惊喜，眼睛放光。
不料，堂妹话锋一转，“只是你不值得，不值得我等，更不值得我爱。”
陈果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下来了。
说完这句狠话，堂妹踩着高跟鞋，姿态高傲的转身离场。
只是，身后的人又问，“我们还可以做互帮互助的好朋友吗？”
“不可以，但我们还是同学。结婚，别忘了邀请我去吃席。”堂妹哭成泪人儿了，声音还在伪装坚强，背对着他潇洒的挥挥手，算是跟过去作别。
我很为这个姑娘高兴，一直不赞同她说的她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倒认为她的初恋其实早就经历了，陈果虽然势利，可他们高中的那段快乐时光是不可抹去的，纯粹的初恋还是存在的。
恋爱让人觉得甜蜜，也会让人体验苦涩，用那句“人生若是如初见”来形容二人再合适不过。
作为局外人，我不便多评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