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有人会识君(一)
在接下的日子里,红枫和美花不时来找九歌去看黄昏的海,落日的花,夜里的霓虹谈策划。其实“五一”的策划红枫早已打定主意用九歌的方案,但她还是想跟他聊聊,聊他的思路,聊他的理解,聊他心中的商业远景和野心,她有时候自己也觉得聊的有些多余,但她还是想找他聊,只求得一份安心,一份寂寞的慰藉吧。她甚至觉得他们会是最好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但她害怕跟他独处,害怕他看出自己的孤独和内心的空寂,害怕自己在跟他独处的时候会想他,带点冲动的那种。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中了他的毒,一种不死不活的毒,也许只有不停的忙碌才能戒得掉的毒。
美花倒是多了些洒脱,她会经常单独夜里来找九歌,拉他去逛街,帮她提购买的物品,她觉得他是自己最好的最便宜的搬运工。会跟他一起逛夜市,一起吃各种小吃,不管九歌吃与不吃,每次都买他那份,起初九歌要出钱请她,都被她拒绝了,后来九歌习惯了随她,再后来到见她走小吃摊都害怕,不吃又浪费,吃又撑得太饱,他就不明白她那么能吃,为啥就不胖,这个问题九歌几次想问不敢问,怕她揍他,只要一提她准哭自己要减肥,他就搞不懂,女人减肥只是天天挂嘴边的事,不论多胖多瘦,但只要有好吃的就停不下来,每次都是吃了就说下次不吃再减肥,结果是下次的下下次还是照样。
美花有一秘密要九歌发誓保密的,那就是永远不能让红枫知道自己来找九歌,九歌没问为什么,但他发誓做到。美花要是伤感了或是失落了,都会找九歌陪她去海边,一起谈心,谈爱情谈人生,只要她觉得迷茫的。
九歌则每次劝她去看看励志的书,她也总说他是烦她了,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找他谈,她把他当心里的大哥,当知心朋友,虽然口里总喊他大叔。当她感到无聊或寂寞的时候,就找他到繁华的市区到处瞎逛,漫无目的的那种,买一堆不知何年何月会用的东西。
美花的心里也藏着一份恐惧,她害怕坐九歌身旁,害怕跟他靠得太近,害怕自己的不小心,更害怕自己的情不自禁,但她又想享受这不远不近的距离。九歌除了辛苦点其他也无所谓,因为两个人的无聊总比一个人有趣的多。
小美好久没跟九歌联系了,有时候九歌想联系问问她近况如何,但每次都放弃了,他害怕她跟自己说不干了,最害怕她说受委屈了,更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同意了。也许应该少打扰她了。
九歌发现找临时工也越来越难了,估计都经济不景气了吧。有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老了走不动了,发现自己还是孤单一个,没成家,无子无女,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何处,感觉好害怕好无助,醒来时发现才两点,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梦半夜醒来,那夜他感觉夜好长好长。
终于发现孤独犹如一颗种子,不知何时播在了自己心灵的深处,自己似乎随时都能听到它在蠢蠢欲动想破壳冒芽,那是他此生以来唯一一次坐到天亮。孤独犹如一颗种子,只要播下了,它就在,总在无意间悄悄磕壳,随时都在告诉你,它想破壳冒芽,它想占住你的心灵,它想长大。九歌感觉自己越来越害怕一个人呆在家里了,他越来越喜欢累了的感觉,倒在床上就能睡的感觉,靠着就能睡的感觉。大家都忙的时候,没人来找他,他有时象个游魂,在夜里到处游荡,没想过在哪里停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