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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早晨,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老师推开教案,给自己泡了杯茉莉花茶。水汽袅袅升起时,他突然想起答应小孙女要收集十种不同的落叶。
社区公园里,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宛如一位沧桑的老者,静静地伫立。树下的光影宛如活泼的精灵,在微风的轻抚下欢快晃动。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像是一只灵动的小鹿,正踮着脚尖,好奇与兴奋地追逐着那些晃动的光斑。他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春天里欢快歌唱的鸟儿。他的母亲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优雅而放松。她望着孩子微笑——那笑意从嘴角漾到眼底,像湖心的涟漪。林老师在旁边驻足,听见男孩举着蒲公英欢呼:“妈妈,我吹出了好多小降落伞!”
沿着蜿蜒的小径穿过紫藤花廊,紫藤花如紫色的梦幻瀑布般从廊顶倾泻而下,花串挨挨挤挤,散发着甜美的气息。他遇见邻居老周正在写生。画板上,紫藤如瀑倾泻,细看却是深浅不一的紫色斑点层层叠叠。“原来不必画清每片花瓣啊!”老周察觉到林老师那惊疑的目光,抬起头来,腼腆地笑了笑,眼神里却透着一种对艺术的深刻领悟,“光影比形状更接近真实,它们像是大自然隐藏的秘密语言,诉说着生命的灵动与变幻。”
林老师在溪边的石阶坐下,打开褪色的帆布包。刚捡的银杏叶像把小扇子,枫叶还带着胭脂红的边。最意外的是那朵被雨打落的广玉兰,花瓣厚实如宣纸,边缘已褐卷,却依然散发着柠檬般的清香。他想起教了近四十年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突然理解鲁迅为何记得何首乌有拥肿的根。那是一种对童年记忆的珍视,对自然的热爱,如同他此刻对这些落叶和花朵的感情。
黄昏宛如一位神奇的画家,用绚丽的色彩将天空染成了橙红色与紫红色交织的画卷,那余晖洒在大地上。林老师带着夹满植物的笔记本,缓缓踏上回家的路,他的脚步轻快而满足,仿佛带着一世界的宝藏。回到家,小孙女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与期待,迫不及待地翻看爷爷的收藏。她把梧桐叶小心翼翼地贴在窗上,对着光,那叶脉在光线的映照下,宛如一幅神秘的地图。“爷爷,叶脉好像地图上的小路!”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兴奋,那纯真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
当晚霞那绚丽的色彩如魔法般染红厨房的玻璃窗,厨房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林老师在水壶里插了支野蔷薇,那野蔷薇带着田野的清新与自然。水沸时,蒸汽带着若有若无的甜香袅袅升起,那甜香如同春天的微风,轻轻拂过每一个角落,仿佛是整个春天被挽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人心醉神迷。
原来幸福从不喧哗。它在孙女儿掌心斑驳的叶影里,在陌生人分享蒲公英时的笑涡里,在一朵花安静完成绽放的尊严里。当我们俯身倾听草木语言,便听见了生命最本真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