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壳

     身体蜷缩在秀发间,耳鼻支撑不住天地。睁开双眼,把世界都浓缩成一个蛹。我抖落一身的尘土爬进蛹里,一针又一针的缝补着伤痕。那些伤痕在愈合之前是一道狰狞的疤,很多次我都试着撇开自己的脸,不让阳光穿透过我的心。我怕自己黑暗的心底不是一股叮咚泉水,而是一汪死水。如果它们不再流动,我的影子也会变得迟钝,我的脚趾就不能再像常人一样思想了。真的那样,同伴们会怎样看待我呢?是一脚将我踹进死水,还是等我转过身去后,横着眉,冷眼看待我落寞的背影。谁也不知道?我的背影就是一个壳,一个坚硬得能与整个世界抗衡的壳。

     独自的呐喊,声音有些嘶哑,少了些许苍劲之力。从此,我不敢再说话,只能一个人徘徊在静谧的夜里,独享静夜。不曾有人说过我的声音有点阴柔,像脆甜的雪梨一样,滋生出一些酸甜。可它们在我的嘴里却变了质,它们变得苦涩,它们发了霉,甚至感染了我的灵魂。我十分清楚,我不是永恒,所谓的浴火凤凰只是古人们自我安慰的一个传说。不知为什么?我也跟着向往,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打破枷锁,解放大自然。那大自然的背后会是什么?是那鸟语花香,还是猛烈地山洪?我思忖,什么也不是,可能是一个壳,就如我背上的那个壳一样,寄生在我的肉体甚至是灵魂深处。

      有时,我会觉得背上的壳太重,于是我就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等待,等待一个像戈多的人跑来告诉我,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戈多。唯一有的便是一只听见了叮咚声响的蜗牛,它正在逃离同伴,它要一个人独享这美妙的天籁之音。我重重的垂下头,把身子都伸进了壳里——我决定闭关修炼,把那叮咚声响锤炼成一曲救生咒。

        救生咒初成,可缺少一些能解读出真意的字符。于是我拼命地攀爬在陡峭的悬崖边,游走在乱木丛林里,终于留下了几个简单却意义非凡的字符。我吐出白色的唾沫,用细细的触须在山河上描摹,数个春秋后,四节又回到了起点,我站在巨大的字符上,为自己的杰作而踌躇满志。这时一只精疲力尽的萤火虫掠过我的发梢,它一边努力地拍打着翅膀一边在我耳畔轻言道:“快逃吧!世界的出口就要合上了,到时,整个世界都将成为一个坚硬的壳。没有思想,也不会有灵魂,唯有一个只会无病呻吟的壳。那时,你就会沦为奴隶,供蚂蚁等贵族们驱使。试想一下,它们骑上你的背,用带着钩刺的长鞭鞭笞着你的壳,然后命令你像只王八一样驰骋疆场,蹂躏生灵,那你的罪过绝不在它们之下。好好忏悔吧!来生你还可以做一只背着壳的蜗牛,或许做一只被蚕蛹自缚的蝴蝶。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天空上那颗属于你的星星,你就可以扇着翅膀,冲破坚硬的壳,向星星飞去。  ”

听完萤火虫的一番话,我的眼神冻结了整个世界,世界从光明中脱离开去,星星的光芒黯淡了,月儿的柔光变成了一种黑,从我的身体穿过。它们滞留在我的心底,将我的心房涂染成了一座监狱。我被囚禁在监狱中,每天想着一些关于自由的事情。偶尔也会踮着脚尖,想望望那个黑暗的窗外是否会有一只萤火虫飞过。它的点点星光就能照亮我的心房。如果真的要用血液去换取光明和自由,我也许会拾起那把冰冷的剑,割开自己的喉咙,用鲜艳的血液将整个监狱刷的血红。只要有了红色,我就能从思绪中抽出一些休眠的记忆,将它们种植在黑暗的角落。直到我不再思索关于壳的问题时,它们才会像雨后初笋一样破开墙壁,解救我早已被黑暗吞噬了的心灵。

也许是觉得太累,也许是觉得太茫然,所以才会没有目的彳亍而行。马路上砰訇而过的车马将我的背影带走,人行道上的树向后倒退,破坏了我的闲情雅致。于是,我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又似乎是在前进。路过的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它们犀利的眼光突然穿透了我的心房,将一只背着一个巨大蜗牛壳的人从心房里释放了出来。我赶紧走上前去,一把将他从壳中拉了出来。紧接着,我一溜烟的钻进了蜗牛壳,从此别人都把我当成一只牛来看待。他们叫我唱歌,写诗,作画。我关上大门,任由时间在我的指尖流过。

夜静了,蜗牛壳外出来呼啸的风声外,便只剩下树叶沙沙的声音。我推开门,探头望了望整个世界。门外的世界一片漆黑,我只能闭上眼聆听那熟悉的风声。倏然,一只野狗向我跑来,它的左眼闪着萤火虫的光芒,一嘴獠牙锋利无比。一想到好心的萤火虫终究没能飞出世界这个壳后,我的i心升起一丝悲凉之意。于是,我依然跑出蜗牛壳,将那只未能及时刹住脚的野狗永远的囚禁在了蜗牛壳里。

正当我准备远去之时,一颗星星从天上陨落,慢慢地,它离我越来越近,最后,我看清了它的真面目——原来它就是那只好心的萤火虫。当我亲切的称呼它为萤火虫小姐时,她扭头一笑,羞涩的道:“我已冲破了世界的壳,如今我脱壳而重生,成为了一只可以散发荧光的蝴蝶。”

我羞愧不已,低下头,头也不回的向世界的尽头走去——那儿还有一个壳等待我的回归。

                                       后记:四个字,无病呻吟。主要想表达内心的一种苦闷,即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也是一个不能解开的情结。  精神幻想,没有边际,更没有实物作为依靠,只能流淌,时而涓涓而流,时而飞流直下,时而一泻千里....

        竹鸿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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