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嘉定的家里走出來,手里提着行李箱,里面除了換洗的衣服之外,还有一些花种,去往青龙的一路上給我的老師打电話,她询问也问候,让一路针雨看著很溫柔
从前门走进去,刚种的梨树长实了根,新竹冒了出来,前院里是花坛,南北照窗,中央一棵樱树,半开了花,冲着这个,我早晚都要来住下的,后院是我种菜的地,开了油菜花,就要带着口罩进去,熏着我会起疹子,过来时路过三婆家,向她借了一只小橘猫,说是解闷 。
石桌上放着一只茶杯,前段时间来的时候放着的,杯底还有黄绿色的渣叶,接了不少雨水,是满一杯的,用手指搅一搅,喝干净了又放回去,而后盯着水花进去,弹出来,直到脖颈一痛,怀里的祖宗踩着锁骨往肩头上爬,才匆匆地进了屋子
这程只我一人,留到清明再走,届时短雨季也过了,一年春最好的时段过去,我热上牛奶,一半给我,一半给猫,这家伙看着两个月大,分量已经有了,木质地总是温的,我赤着脚也不冷,就坐在地上翻《雅舍》,
只有在手脚都停下的时候,思维才会主导身体,从这儿摸索过去,思考着没有边际的人,他们均有一色赭石,很少信任,也从不接触比之更好的人,只寻找着同自己一样缺陷的人惺惺相惜,沉沦于假象中,自欺欺人,我觉得有些累,于是靠在了书架旁
四下里无声,雨微微下着,落在水塘里,发出咕隆咚的声音,微弱的猫叫声从背后传来,怀里爬进来一只橘猫,踩着我的肚子,摇着尾巴,对我说
天凉,得找一块暖和的地儿,蜷着
去整理衣服,橱子是被我改过的香樟橱,保持干燥和芳香,下楼去收一把青菜,一捋,搅一筷子蜂蜜进去,江浙人爱吃甜,我也喜欢,我也喜欢这么过日子,应时而行。
比之不知在哪处,住在一个小盒子里,闷闷然想着青葱,眼里蓄满了一腔悲情的泪,又低下头,去看书页,或是在哪个街头,混恶恶伤情人群,
孤者,从来不是漂泊,草木深情,养的人也深情,是故乡的深情,总是比得过痴执的人,虽然我一直期待着谁的出现,好让我憋在心里冗长的往事有处可放,而期待并不是活着
没有期待,甚至有时过得更好
向欲望妥协,乞求他人的体温,乞求财欲满足,将自己变成冷漠主的刽子手,欲望阀门横向张开,它飞流出去,气势磅礴,所以没有人关注到随之而去的点点深情,速来速去,不留痕迹
我一个人留下,在这里守着,也沉醉着,一腔春雨柔情,一腔没有人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