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灯火阑珊

蓝哥这么一问，我忽然就好难受。

“可能是，可能也不是！”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遇到的那个人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哪怕他没有任何事情，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爱我……”

那个晚上，我和蓝哥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无话不谈，彻夜长谈的样子。

那时候蓝哥有特别多的话跟我聊，我们真心好像琼瑶剧里那种情节，从诗词歌赋谈到风花雪月，从童年往事说到人生哲学，当然，那时候我是负责倾听的为主，，毕竟我也没有他那么博学多才。

那时候我们永远聊不够，有时候还发生一种有趣的情况，那就是我手机被聊到没有电话费了，蓝哥还会马上给我充值，然后接着聊。

当时的移动很坑爹，是双向收费的，不过一般来说接听比较便宜，而哪怕是比较便宜，也居然被我们聊天搞到没有了话费月租，可想而知我们多能聊。

那个夜晚，我和蓝哥仔仔细细的讲诉了我和齐南山之间的点点滴滴，包括我们如何结识，他如何强行“占有”了我，我们如何成为情侣，然后短短几天内他又神秘消失……

说着说着我泪流满面，声音都变得沙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说是难过，其实我没有那么难过，因为我心中一直存着很美好的希望。

可是希望这玩意，一直是最大的骗子。但是没有这个骗子，人人都可能熬不过痛苦的现实。

蓝哥听着我抽泣的声音，过了好久，忽然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阿方，我有点酸溜溜的。真的！我有点怕，也有点后悔。其实我也喜欢你，一直以来，我也没有隐瞒你。在我的生命中，对于感情这方面来说，你占用了我心中一个很重要的地位。”

我不知道怎么对答这番话，只好嗯了一下。

“我怕你，我也怕我自己。我对你的感情似乎胜过对我老婆，可是实际上，我们只是一种知己的感情，我们也没有试过通过性关系来进一步发展我们的感情关系……”蓝哥自说自话地说着，听着他的语气也开始怪怪的。

“我今晚有点后悔，我知道你应该是爱上了你口中那个南哥了，所以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可是我又有点感到开心，因为我太传统，太保守，我一直不敢对你有爱意。

“阿方，你知道吗？我经常梦见你的。是春梦那种梦。当然，当我和老婆结婚之后，特别是她怀孕之后，到这几个月小孩子出生后，我和你沟通越来越少了，可是你的面孔在我心里却渐渐清晰……

今天听你聊了那么多，我心里有点难过。可能错过的不能重来，哪怕是重来，我也知道我不可能做到齐南山那样忽然就闯进你心里了。阿方你是我心里的小弟弟，也是小情人，是我的初恋，是我心里一个纯洁的角落，可是现在这个我视如珍宝的人，被另外一个人得到了，却不知道他为何失去了联系……

说真的，我有点恨他！我也忽然有一种念头，想找出这个人是怎么了！”

蓝田的话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言谈至此，我们也知道差不多了。我给蓝哥提供了一下关于南哥的信息，连我们在海南唯一一张模糊不清的合照也发给他了。

俗话说死马当做活马医。我心里的感觉就是如此。

因为蓝哥也说的很没底气，他认识的那个老乡只是普通的小警察，齐南山的名字和身份信息其实我都不知道是否真实，连清晰的照片也没有……

唯一靠谱的是电话号码，可是那也不一定可靠，因为都差不多八天了，这个号码还是关机状态，说明是有比较特殊的情况，要不就是机主自己关机或停用这个号码，想通过号码来找到人，可能性不太大！

聊完电话，我一个人走在佛山的街头，那时候大概是十一点靠近十二点时候吧，如果是在我当兵的东北，早就乌漆墨黑，夜深人静，基本没啥人活动了，但是对于广东的大城市来说，这种时刻，才正是繁荣的时刻，灯红酒绿、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夜生活，才刚进入高潮时段呢。

闻着大排档的美味气息，听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流行歌，看着红男绿女勾肩搭背、三五知己推杯换盏，灯火阑珊处，我却感到整个人都在发冷。

那个人，你在什么地方呢？

8、众里寻他

和蓝田哥那次长谈之后，我好像忽然变了一点儿。

我还是很在意南哥的下落，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我开始更加认真地去跟着师傅学保险，拜访客户，做单子。

当然，寻找齐南山第一周形成的习惯我完全不想去改正过来。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去一两个我和他去过的地方寻找他的影踪。

不过，说起来也可笑啊，我和南哥从在海南的海里接触到认识，到初八发生关系，然后到十二失去联系，其实也就十三天而已。

而在佛山市区内外，我两人去过的地方也并不多。我能找的都找过了。

不管怎么样，我就在一种晕乎乎的悲伤和傻乎乎的寻觅中，在和二表哥陈东和表嫂合租生活的日子里，匆匆忙忙、迷迷茫茫地熬过了来到佛山的第一个月。

农历二月十二的那天傍晚，我跟师傅毛晓明拜访了一个居住在南海的客户回来的路上，坐在师傅的现代车子后窗，我忽然发现一个很眼熟的地方。

“咦，师傅，我有点急事，可以把我送回刚才那个牙医诊所附近吗？”

我激动得难以自己。

真的，太激动了。怎么可能不激动，我终于发现齐南山的家了啊！

我下了车，跟师傅道别之后，急急忙忙走到那个诊所的正门位置，站着背对这个门，然后我看自己右手，果然没有错，那边另外一栋十几层大楼的首层，是一个阿迪达斯的专卖店。

南哥的家就在前面不远的一个高档住宅区里。我绝对没有记错的。

我记得初九的时候，从家里出来，到这个位置附近，南哥也停下了他的奔驰车，和我下车逛了一圈，还脸带微笑。

我当时有点纳闷，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就问他：“南哥，你在笑什么？”

“哦，没什么？刚才出门的时候，你不是问我，你怎么整天都不做事啊？我说过我不用做事，那是因为我老爸的公司都是我姐姐在运营，而我主要是靠收租过活，如果有兴趣做生意的时候我再去做，平时负责收租就好了……”南哥笑了笑，罕见的给我办了个鬼脸。

齐南山的脸部很像梁朝伟加部分的张国荣，那么好看的脸，做起鬼脸来也是帅呆了。

我瞬间都想起周星驰电影里的台词，我很喜欢的《风姿物语》也引用过：“怎么看都那么帅！”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当时随意地指了指那个很大的牙科诊所方向，还有对面那个阿迪达斯的专卖店方向，对着我挤眉弄眼：“关明方，看到没有？这就是我收租的地方了，全部都是我的！怕了吧？真是不怕同你开玩笑，哪怕是你两条腿断了，我能养你一辈子……”

我气了：“你的腿才断了呢……胡说八道……走吧，不是说和我去饮早茶吗？神经病南哥……”

那一刻的回忆全都汹涌澎湃地冒出来，我又难过又开心，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找到了他出租的店面，我肯定可以找到他本人的信息了。

我很开心。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个人，你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推开了牙科诊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