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月儿十六岁,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在镇上的中学当了一名语文老师。
彼时,抗日战争已经全面爆发,月儿所在的学校里,也有很多学生积极地参与到其中,他们跟着游行,集-会,写标语,喊口号。
有一天,上百名学生集聚在操场上,他们情绪激昂,高呼着口号。
“我们坚决不做亡国奴,让小日本从中国滚出去!”
“同学们,我的国家,现在已经到了亡国亡种的地步了,我们不能,也没有再退让的余地了,国家兴旺,匹夫有责!”
“誓要把敌人,赶出去!”
“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各种口号,此起彼伏,响彻操场的上空!
还有学生会代表,在操场的主席台上演讲,鼓励同学们,利用手中的笔杆子,来抗击日本侵略者!
抗日的热潮,鼓舞着每一个同学。
月儿路过操场,被同学们的那种热血澎湃给震撼了,她也忍不住挤到了人群中,挥动着拳头,跟着同学们高呼着口号,心情是那样的激动。
“不好了, 日本宪兵队来了!”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嗓子。
果然,校门外冲进来一帮日本人的宪兵队,他们手持刺刀,面目狰狞,把同学们团团围住。
“统统抓走!”宪兵队长命令。
宪兵队冲向聚集的学生,一个个扭打捆绑起来。
月儿护着学生逃走,自己却不幸被宪兵队抓了,和很多学生一起被抓到了宪兵队所在警察厅。
一进去,迎面就看到一个浑身是伤,满脸带血,带着手铐脚镣的男青年,被宪兵队的人押着往外走。
押着月儿往里走的宪兵,冲着那个带着手铐脚镣的男生,厉声地问道:“你的,认不认识她!”
男生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月儿。
然后,摇摇头说:“不认识!”
月儿也看清楚对方,是她初中的一个同年级,而不是同班的同学。
月儿吓得不敢说话,那个男生又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什么,不等月儿看明白,他就被拖了出去。
随后,就听到一声枪响。
月儿吓得全身颤抖,她知道,那个同学被枪毙了。
押解她的宪兵,推搡了她一下,“快走!快走!磨蹭什么!”
另一个宪兵说:“把她带到审讯室去。”
就这样,连推带搡地,把她带到了审讯室,然后五花大绑的被捆在了椅子上。
就有懂中文的日本兵,开始审问:“你都参加过什么活动,你的领导人是谁,你要老实交代!”
月儿心里早已经害怕极了!心想,难道今天这一劫在所难逃?不,只要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承认,应该还有机会!
想到这,她定了定神。然后,壮着胆子说:“我只是一个老师,我也是刚走到那里,你们就赶到了。我什么也没有做,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活动,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那个宪兵说:“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他们反复问了几个问题,得不到回答,眼看也问不出什么,就把她关到一个有十多人的房间里。
第二天,当牢门被打开时,就听到有人喊道:“王秋洁!出来!”
月儿听到喊自己,无奈的站起来,故意慢慢地往外走,心想,今天他们会怎样对我!
宪兵催促:“快点走,还磨蹭什么?”
再次走进审讯室,再次被绑在椅子上。
还是昨天那个询问的人,坐在她的对面,直接就开始问话:“你老实交代,这次活动你是负责什么,主要的任务是什么?说!”
月儿抱怨道,“我就是一个老师,学生们的行动与行为,不是我能左右的,也不受我的管辖,我也限制不了啊!”
见她还是这套说辞,站在她身旁的日本宪兵队长,大声地呵斥:“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的,你是不肯说实话了。”
话音刚落,他用力在月儿的脸上,连着抽了两个嘴巴子,立刻就出现了十几道血印。
宪兵凉飕飕问,“你到底交代不交代!”
月儿脑袋嗡嗡直响,半天才缓过劲来,嘴角刺痛,估计已经破皮流血了。
她慢慢地抬起头,一眼不眨的看着那宪兵,一字一顿的说:“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一个,老师,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宪兵队长恼怒,又是几巴掌抽了过来。
月儿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干脆就不说了。
这时,门突然打开,有一个宪兵进来,走到队长身边,嘀咕了几句。
大意是宪兵队通过调查,确认了,她就是一个老师,也找不出她参与活动的事实,所以也无法定罪,是不是该放人?
宪兵队长显然不肯放人。
他吩咐一声:“先把她关起来!让她慢慢地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说!”
他是想通过关押,让她在精神感到痛苦时,而被迫做出某种供述。
接下来的日子里,月儿被关押在牢房里,但每天都会被拉出来询问。
她的精神状态,逐渐达到极限。
有时候,她会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看来!这次我是出不去了,很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我说什么了吗……我该说什么吗……鸿骥,我好想你啊,我想要再看你一眼,对,我要回家,……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参与过……”
突然而来的坚定信念,让她咬死了,就是不承认自己参与过任何抗日活动的事实。
另一方面,自月儿被抓之后,父母也慌了神,只好去找月儿的四舅景瑞。
景云一见到景瑞,就哭哭啼啼地说:“四哥!月儿被宪兵队给抓去了,你得想办法去救救她啊!”
景瑞一听月儿被抓了,他比月儿的父母还要着急。
“你别着急,我来想办法。”
他想了想说:“我看,我还是到县城去,找鸿骥他爹王少明吧!看他是否有办法,能把月儿从宪兵队里救出来,他毕竟是税务局的局长,应该能说上话。”
“四哥!那你快去吧!我们就指望你了。”
“好!你们放心!我这就去找他。”
说完,景瑞就赶紧去套马车。
景云又追了出去,不放心的叮嘱道,“四哥!我们可是在家等你的消息呢!”
景瑞走后,景云在屋里坐立不安,急得团团转,眼泪也是不停地往下流。
贵竹在旁边皱眉头训斥,“你别在屋里转了,转的我都心烦,就你着急啊!我们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看未来的亲家公,是否愿意帮这个忙,就看月儿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