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3e18 怎么舍得伤害你

小猪:

从朋友圈获知,4月30号是“世界不打小孩日”,哑然失笑跟你聊起这个,不料打开了你的话匣子。原来你眼中,我们是一对警察不来铐走,不足以平民愤的父母。

你说,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学钢琴。手型不对我就拿棍子,几乎把你打成手骨折。那是一根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露出的竹签,我看刨得圆润不梭手,就留着陪你练琴的时候指琴谱了。偶尔哪个指关节塌陷,点一下提醒。就算点重了也不能说是“打”,更不可能骨折。骨折,那玩意可比你想象得痛苦的多。

你说读小学,中午放学回来我对你拳打脚踢。那天我无意中发现,每天要喝的牛奶,被你全部哗哗倒进了草丛。从你熟练的拿出保温杯,拧盖子,倒干净还不忘抖一抖,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显示你这么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老咪辛辛苦苦的给你热了带了,以为你每天营养全面乖乖的,原来并非如此能不大发其火么。那是冬天,你穿得跟棉球似的,拳打脚踢也就相难看,哪里舍得伤着你。

你说有一天放学,我用毛巾抽得你满地滚。那也是个冬天,下班到家天都黑了。进门我抢着收衣服,因为还要热饭热菜,还要辅导你做家庭作业,还要早洗早睡,时间紧迫。不记得你犯了什么事,手里刚好有收进来的干毛巾,直接拿来当工具摆出要打人的pose。小猪你多狡猾啊,毛巾还没近身,就顺势躺在地板上了,来回翻滚,我骑虎难下,顺势给你来了两毛巾,成全你“弱小、可怜、无助”相。好嘛,如今倒打一耙翻旧账,你可真是一枚八戒呀。

做父母的大约都这样,多做的那一个,讨人嫌的机会也多。可我又不是后妈,为什么那么多爱意浓浓的场景,不见你拿出来说啊。

十月怀胎,老咪每天都在想你的模样。即将见到你,老咪又兴奋又紧张。剖腹产的那个晚上一夜没睡,困很了迷糊一会儿就自动醒了。整整两天干熬着,人被刀砍斧凿的疼痛包围,一点法子都没有。查房的医生很快就让护士拆掉了老咪的导尿管,怕肠粘连让产妇们自己起床解小便。爸爸给妈妈端着尿盆,老咪蹲不下去,又站立不住,体力不支,下巴“忽”的挂在爸爸的肩上,压得爸爸差点没把住尿盆整个摔倒。头一天爸爸还能俯身看着你一个劲儿的傻笑,第二天他就扛不住了,嚷着随你哭,他要补觉。老咪忍着疼爬起来看你为什么总是哭,哪里不舒服。从床这边走到床那边,不足3米的距离走了好久,里里外外的切口连皮带肉被手术缝合线牵扯着。你是老咪盼了十个多月才见面的小肉,怎么舍得伤害你哟。

第四天,隔壁床来了一个粗壮的农村产妇。一个平时挑水砍柴、插苗割稻的女子,麻药过后她直哼哼:我母么,我痛死格;我母么,我痛死格麦......她哼了一夜老咪听了一夜,一夜泪雨滂沱,所有擦眼泪鼻涕的纸,都存心扔在了爸爸的脸上。因为老咪前前后后从头到尾一声没哼,真亏哦老咪一声没哼,没人知道我“痛死格”。顺产的妈妈3天就出院了,剖腹产的妈妈7天就出院了,你的老咪半个月还回不了家,因为一直在发烧,每天都打吊针,从早到晚,真真是恨死。所以你该知道了吧,你是老咪受了多少罪才换来的小肉,怎么舍得伤害你哟。

爸爸喂我吃饭,喂一口襁褓里的你梭一眼,再哭一声;再喂一口你又梭一眼,再哭一声,仿佛已看懂,仿佛在抗议:哼,什么好吃的,居然忘了我。你的样子让我们乐坏了。我的奶水已经很胀了,你还不会吃。护士把你放在老咪的胸口,你饿得直哭,下巴直哆嗦,找啊找啊,找不到。找到了吃不上嘴,急得全家人团团转。最后到底是护士有经验,反卡着你,帮忙找到了乳头。老咪的奶水太好了,天寒地冻,每次你都吃出一头汗,柔软的胎毛湿漉漉的黏在你的小脑袋上,看得老咪心疼不已忘了自己13排26个针眼还没拆线。每到开饭时间,乳头塞进你的小嘴,喔~你的力气好大啊,每次老咪都要憋得满脸通红大喊一声。等你吃满意了拔出乳头,它扁得跟能削人的刀片一样。你是老咪吃了多少苦才换来的小肉,怎么舍得伤害你哟。

爸爸一走就是大半年,每次回来都你长高长大很多。每当黢黑的他推门进来,你都会用小手蒙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那个熟悉的陌生人,这个动作让老咪心酸至今。如果人生可以推倒重来,打死老咪也不要你爸爸,换一个自始至终能陪着我们的,好嘛。又要工作又要家务,平时多亏阿公阿婆、爷爷奶奶给我们搭把手。你是老咪含辛茹苦一手带大的小猪,怎么舍得伤害你哟。

小时候,叫小猪你噘嘴不高兴,说小猪长得丑你要做小白兔。如今你大了,大了也还是老咪心里的那个小猪。只有你来到我身边,老咪才知什么是爱。没有你,老咪无法成为更强大一点的自己。虽然养你不轻松,但如今生活里没有你,已是不可想象的事。你让老咪脱胎换骨,成了另外一个迥然有别于自己的人。

虽然很爱你,但我们不是一开始就有为人父母的经验,老咪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高明不够好,还请小猪多多包涵。你是老咪前世注定今生要遇见的小肉,叫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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