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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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长江之滨,荆楚大地的江城武汉,比起太行腹地的故乡,已算是南方了。然而武汉冬天那种潮湿阴冷,比起故乡零下十几度的冷,似乎更让人难以适应。

      小寒已过,微雨后,天愈寒,最难将息。周日,早晨醒来,想起故乡室内的暖与此地的寒,蜗在被窝里懒懒地不想起床。这时,接到婆婆的电话,她忧心我的冷暖,絮絮的叮咛,在这个寒冷的冬晨给了我贴心贴肺的温暖。

        迅速起床,把自己穿成粽子一般。煮了红薯粥,油炸馒头片,胃暖了,身体也渐渐暖起来。然后,慢慢地和面剁馅,做馄饨。常常觉得,食物有治愈的功能,疗愈饥饿,治愈乡愁,给人心灵的安暖与慰藉。

        中年远行,住在陌生的城市里,举目无亲朋,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面对难捱的冷清与孤寂。“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没有唱和,没有酬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旅行。

        独处使人脆弱,让人常陷于一种自艾自怜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离开了赖以生存的集体,离开了家人,也唯有学会做自己,取悦自己,也许才是最好的生活。意大利传奇导演费里尼说: 独处是种特别的能力。我希望我有这种特别的能力,在独处中变成那个最喜欢的自己。

         

                      午

      与健身房教练约好两点开始训练,我如约而至。热身,慢跑,然后在教练的指导下锻炼腿部力量。过去两年的徒步行走,给我留下了膝盖的伤痛,上下楼、负重时,膝盖都会疼痛。

      我怕这种老年将至的疼痛。我怕我再也不能去太行深处看山看水,看丛林苍莽,看绿野深旷。所以,我认真敷药,自律锻炼,冀希望能重回山川旷野。

      有一天,纵使我不能再徒步行走了,我也不后悔我走过的路。因为,我走过山水,心中装有丘壑。因为,我知道世界很大,生命微若浮尘,唯有珍惜生命中的所有际遇,懂得随遇而安,方能淡然优雅地老去。

                    暮

      冬日天短,很快,天色将暮,想起公司院里的那几只流浪猫。天寒地冻,不知它们在何处藏身?何处觅食?去办公室拿了猫粮,照例走进园内。轻唤几声,猫咪从四处跑过来,自顾低头专心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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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猫胆小警觉,不多与人亲近,几只小猫都是如此。它们吃食时也会警觉戒备,你稍有轻微动作,它们便欲逃走。我喜欢那只最小的黄猫,它会在吃食时奶声奶气地来你腿边蹭,任由你给它撸毛抓痒。动物简单,它对你信任依赖,让你不由地心生怜爱。

        中途,我又去看了旧楼前的那株腊梅树。它木叶未脱,只在黄绿之间。它几乎不像腊梅,不像经常在书画图片里看到的那样,有着曲干虬枝、孤决凛冽的那种美。但,你近身前去,在浓密的枝叶间看见花朵,看见那周身鹅黄、蜡质、几近透明的腊梅花,你是惊喜的。你近身前去,暗香盈袖,那香让人心神俱静,让人如处秘境。暮色之中,那树腊梅枝叶蓁蓁,静穆安详,在灰色楼宇间站成了一幕最美的风景。

      喜爱草木的静默疏离,它们让灵魂安详。草木深深,福佑其中。 幸好,四季有轮回,草木有陪伴,它们使我在这遥远的异乡,也不再觉得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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