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龙凤胎(一)

昨日我和阿熊一起回忆了好多过去的时光,我们虽然分隔两地,但也从日记中分享了笑中带泪的心情。他表扬了我记录生活的习惯,的确,如果不是当时写下来,真的都会忘了还有那些闪光的日子。于是我们想,带孩子的这些事情也要记下来,要不然以后都忘了曾经是多么辛苦。

说起来,住院前的周末还在家吃了火锅,之前还玩了一个多月的手游,每天过得悠哉悠哉,完全没有生活将要翻天覆地的心理准备。

2017年4月18日,本来只是去产检,没想到就被大夫留下住院了。双胎双臀位,容易发生危险,大夫建议一到37周就剖。开了住院票,中午溜回家取东西,下午又去做了几项检查,晚上就正式住院了,阿熊每晚都打地铺陪着我。住院后一天要做好几次胎心监护,现在想起来还很怀念那种小火车咕咚咕咚的声音,可以听到未谋面的孩子们心跳的声音,感觉很安心。

住院两天,经过几分纠结,最后决定听大夫的,周五就剖了。周四晚上,阿熊问我紧张吗,我说是大夫做手术,又不是我做,我只管躺那,不紧张。第二天早上,我是第一台手术,懵懵懂懂的就走进了手术室,进之前还回头冲门口的一众家属笑着挥挥手。然后就被工作人员拉进一个很小的房间,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准备的地方,没想到就是手术室。躺到一人宽的床板上,就陆陆续续来人了,在我右手臂上埋针,打点滴,让我弓起背打麻醉,插尿管,消毒……听起来周围人多音杂,但这些工作都进行的井然有序,会疼的步骤都会提前告诉我。然后我听到了那个清脆利落的说话声,主刀刘大夫来了,手术开始了。肚皮只有触觉,没有痛感,其实也没太感觉出来是怎么动的刀,只听刘大夫给旁边的助手说:你帮我把孩子往外推。我感到左边的肚子被挤压,拉扯,肚子突然轻松下来的瞬间,我听到了响亮而有力的哭声。哇,那种心情真是难以表达……然后听到旁边有人在说,“男孩,六斤”。接着右边的孩子也出来了,“女孩,四斤八两。都足月了”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2017年4月21日9:10和9:11,我和阿熊的两个孩子相继到来啦!

本以为取出孩子后就是缝针了,没想到痛苦才刚开始。我感到肚子被拧来转去,越来越疼,麻药都不管用了,我问旁边大夫这是在干嘛,她说这是在把我的子宫拿出来看看有没有问题,我问宝宝呢,她说已经给家属了。我觉得太疼了,大夫又给加了麻药。后面还是很疼,我问现在在干嘛,回答在把子宫放回去。后来听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都去准备下一台手术了,我知道我这边就快结束了,这时的意识早就模模糊糊了。

被推出手术室后我看到了围了一圈的家人们,都冲我竖大拇指。回到病房,终于见到了宝宝们。他们被包的严严实实,只露了小脸在外面,安静地在婴儿床里睡着。男孩圆圆的脸上一层白白的胎脂,女孩瘦长的脸干干净净。迷迷糊糊中,家人们推着我换了病房。产后住院的那三天,因为麻药和疼痛,好多事记不清楚了,那时候起床上个厕所都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旅程,虚弱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记得每天要打好多点滴,护士来摁肚子超级疼,有亲戚来了又走了,家里人进进出出很忙碌。每当静下来的时候,我隔着床栏看着两个宝宝,他们那么小,那么弱,看着看着泪就流下来了,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我什么都做不了。看阿熊和妈妈给两个孩子换纸尿裤,我都觉得好羡慕。我也想抱抱他们,给他们换衣服,想推着他们去洗澡,去打疫苗,采足跟血,我想参与他们的一切事情,但我只能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产后第四天上午出院,虽然外面已是温暖的春天,但我依然被包裹得像个爱斯基摩人一样,毕竟这就是开始“坐月子”了。

产后第八天晚上,我一宿没睡着,前半夜是因为爸妈兴奋地抱着孩子一直在说话。三点的时候,大宝醒了,我坐起来,把他放在我的腿上,灯光很暗,但是我依然能看见他那双眼睛,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也可能并没有看见我,但是那乌黑的眼睛那么亮,那么深邃,漂亮的像另一个世界的湖泊。

产后第九天开始,我发烧了四天,跑了三家医院,让家里人忙成了一团乱,实在没办法又找了夜班的月嫂。第四天在妇幼做了推拿,打了吊瓶才终于好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还算轻松,白天和晚上都有月嫂照顾孩子,每天最盼望的时刻就是月嫂来上班。下午五点白班走了后,就开始看着表盼着晚上九点夜班来,中间的四个小时都觉得很难应付。有那么几天,俩孩子很懂事,这四个小时能睡三个小时,被我俩称为“亲妈时刻”,后来亲妈也不好使了。再后来夜班干完了一个月,晚上全靠自己了,慢慢练就了一手抱孩子一手冲奶的技能,还有半夜醒了不困倒下瞬间睡着的功力。再再后来,白班也没有的时候,我和阿熊和奶奶也能应付一整天,不用依靠月嫂了。

前两个月我特别累,自己身体虚弱,还要照顾孩子,睡眠不足,体力不支,每一天都感觉是咬着牙硬熬过来的,情绪也不好,经常为了点小事就生气、难过。一天天过去,虽然感觉每天都过得差不多,但孩子是在一天天长大。他们也经历了许多,小宝补上了卡介苗,大宝黄疸不退,吃了八天的茵栀黄(那段日子真是心疼他),满月后按时打上了疫苗。42天检查也很顺利,之后开始每天下楼晒太阳,两个月打完疫苗回老家住了近一个月。

我现在的生活完全围绕着这两个宝宝了,累并快乐着。不知为何,偶尔看看剧或者读读书反而觉得更难过,看进去以后,再回到现实生活就觉得太累太累了。但是每当把孩子抱在怀里,感受着那温软的小身体,还有他们回应我的笑容,又觉得什么累都不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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