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暑期支教夏令营

14号晚11点58上的火车,午夜4点到达州火车站,在火车站外的空地上睡了2个多小时,六点多乘达州11路公交,原本一小时的车程堵车2个多小时后才到宣汉县,  然后又是4个多小时的大巴抵达漆树乡。此时因为连日连夜的乘车又饿又累,  因为没睡好头像炸开了似的。镇上的小学校长接待的我们,吃完午饭后乘车上山,山路蜿蜒,看着很近的距离却花了很多时间,烈日当空,路况又不好,中途下车走一段路,才发现路旁的山崖仿佛即刻就要倒过来一样。到了营地,那是一所一层楼的乡村小学,两间教室,一间医务室,男女厕所各一间,没有校名,活动场地就是一块小小的坝子,其中还包括了旗台。说实话,第一反应是太简陋了,不符合我的期待。

可能我还是太年轻了。

屋里只有寥寥几张破落的桌椅板凳,桌上全是灰,抽屉里全是发霉了的垃圾,空气中满满的霉臭味。此刻所有的想法化作失望二字。

没有床,所有人的睡袋直接铺地上;没有水,所有用水全靠村长每天用两只大桶帮我们打;没有灶,我们就在校门外的施工场地借了12块砖搭成每天生火煮饭的地方;没有柴,每天中午或傍晚的捡柴成为了特殊的放风时间(因为人生地不熟,出于安全考虑,我们的外出被队长限制);没有菜,自己买一些最简单的食材加上带来的老干妈凑合着吃, 佐料只有盐、鸡精、酱油、醋和豆瓣,  偶尔有孩子给我们带来黄瓜和豆角,半个月吃过一次肉。第一次和孩子们见面,个个表现得既好奇又胆怯,告诉他们叫我切切姐姐,却总有孩子叫切切老师,  又因为“切”字和这的“吃”发音很像,总有皮孩叫我“切饭”切菜”,好在相处的不错,“四大天王”皮的没法儿。

到的第五天洗了澡,  说是洗澡,其实就是去取水地用冷水擦一下 身体,第一次大夏天的隔这么久洗澡,  第一次没用沐浴露洗澡,第一次用冷水洗头洗澡,竟然都发生在同一个陌生又美丽的地方。  因为从学校出发时比较迟了,还没洗完天就黑了,胜哥带着他哥哥来给我们打灯。有时候这种恩惠会被认为是理所当然,但有这种想法的人永远不会明白他自己是多么的浅薄。几天没洗脸用香皂洗了下,感觉好满足,洗完后惊奇地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干净呢。两三天后皮蛋哥哥到来,给我们带来十多天唯一的水果,一包李子,又过了两天也就是运动会之后洗了第二次澡,吃了期待已久的雪糕。

第一天上课时满满的自信,以为会进行的很好,两节课后孩子们就没了兴趣,才明白自己的教案漏洞太多,  好在有芳姐和小美帮忙打圆场,才勉强弄完一天的课。

山上很多野百合,没开的时候看不见,但如果看到山上的一抹白,那就是她。小朋友们自从知道我们喜欢后,  隔三差五地就摘来,作厨房的那间教室原本就小,放了行李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又每天都有新鲜的花进入,苦恼又幸福着。有时候不忙的下午吃完晚饭会一起去放风,因为这边是扶贫在建的5A级风景区,山好,听同行的小朋友说每个山头还都有主人,秋天去山上玩根本不用带吃的,因为漫山遍野都是各种果子,真真是靠山吃山了。也想有机会来吃一吃这里的"山”。又因为没有什么工厂,天空蓝的一尘不染,傍晚的夕阳好似娇羞的姑娘,每天都给我们不一样的惊喜。

第一次去放风时的夕阳

春龙哥来的前两天吧,  水用完了,  老师又没来,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抬。小凤姐、大勇哥哥和眼睛哥哥就在早上吃完饭后踏.上抬水之路。说起来简单,单程都要十多分钟才到那,路也不好走,还有一段路不仅六十多度陡,还是碎石铺的。好在走上大路之后路过的村民帮忙用小货车载了一段路。据说他们本来已经走过了的,看到是我们的人,又把车倒转回来帮忙,  很暖心,很感动。

原来我们不是单向地输出。

一大早的我在看英语,覃永莲跑来送我一束花,花是淡紫色的,有淡淡的清香,包花的纸是粉色的画纸,她问我喜欢什么颜色,我说就是粉色,她笑了。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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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姐姐给孩子们上手工课,坐在办公室(厨房)里时不时地有孩子叫你出去  (办公室不让小孩子进来)  送你他们做的手工:各种花,蜗牛,鸟,笑脸,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是低年级的小朋友做的,很简单的东西,拿在手里却能感受到小朋友对自己实实在在的喜爱,收礼物时竟也感到不好意思了,可能是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给到他们。

课间和小朋友们一起跳绳、玩各种游戏,孩子们一开始不怎么放的开,后来慢慢地抢着来拉你的手,一一个个满头大汗又突然来抱住你往你身上蹭,早就不会嫌弃了,为什么?  因为很久不洗澡的自己比小朋友还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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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队出游的前一天,告诉孩子们第二天不用来上课了,一个个莫名的高兴,在心里发问:难道我们的课让他们这么不舒服?又说原因后,一个个唉声叹气,还嚷着要一起去。这天龙龙、小凤和大勇哥哥徒步下山买菜和出游需要的草帽,早上五点多出发的,下午两点多吧才回来。第二天由胜哥、  兆美以及小宝带队,另外胡超和陈学英两小只和我们一起踏上探险之路,探险就是去没有人迹的荒山找水源,沿着山坡一直往下。其实根本没有路,胜哥、小宝和兆美三人轮流用刀在前面开路,我们其余十一人跟着走。路难走极了,又荆棘满布,我们九个大学生被五只小孩照顾的很好,不停地叮嘱哪里滑,哪块石头不能踩,哪根枯树不能扶,到了坡很斜的地方,几乎每个人都用脚给我们做挡板,好让我们把脚固定住。走到一半的时候,  我们穿短袖,带冰丝袖的都热的不行了,小孩子们穿的外套,又比我们累,更是满头大汗,但也没像我们一样抱怨。去的时候是早.上九点,中午一点多才走到山谷里有水的地方,我和杨杨身体不舒服没有去踩水,其他人一直在离我们较远的水塘里玩水,在下面生火烤东西吃。我实在困得不行,就蹲在一处水边睡着了,大约过了半小时吧,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了,醒来发现草帽上放着一个玉米,杨杨说烤好的第一个就给我俩拿上来了,后来胜哥上来说只带了四个玉米,我和杨杨就吃了一个,瞬间无比的感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怕被说矫情,憋了回去。后来又吃了两块带来的饼干,玩着胡超给我抓的小螃蟹,胜哥和小宝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朝我俩跑来,近了才发现是俩烤好的火腿肠,我俩只愿意要一根的,因为知道带的东西还没到可以一人一份的地步。可他俩不听,非塞给我们,塞完就跑,又是一波难以言表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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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经历过的可能得有点假,只有我们自己才明白在当时吃的东西完全不够的情况下自己被特殊照顾的小确幸。两点多的时候重新走上回去的道路,这次不知怎么的走上了一条被牛还是羊踩出来的一条路,然后又爬了那段在看夕阳时看到的由大石头铺成的山沟,现在想想我们的胆子还是蛮大的,因为那些石头随时都有松动的危险,最后在大家差不多到终点时,皮蛋哥哥不小心弄到一块石头,滚下了山谷去,还好我们的人没有在石头滚的路线上。快到公路的地方又是由细沙铺成的斜坡,胜哥用一根棍子把我拉上去的,要知道他只是一个12岁的小男孩。这次的探险说好玩是假的,很累人,很惊险,这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但是满满的感动无以言表。

要走的前几天忙着给小朋友们排节目、准备贺卡,小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地送来他们的礼物。说实话,有些孩子话比较少的连名字都记不住,可他却能说出你们之间令他印象深刻的一次互动,然后又告诉你他的感受,告诉你他喜欢你,谢谢你之类的,每个小朋友都是差不多的套路,可是在收到贺卡时还是满满的期待想要知道他写了些什么。就像每天的总结树,最多的内容就是“我今天很开心”之类的,但好在大家都是开心的呀!

要走的前四天吧,开始张罗着给小孩子们排舞蹈98K,实际练的时间两天都不到,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会凉,就没报多大希望,随他们怎么玩。后来在小凤的带领下大家拿出来的成果都还不错,特别是之后表演的前一天晚上都还在改动作,好在大家都是“优秀的大学生代表”,最后顺利完成表演,由此我这个对舞蹈突然有热情的人被冠以全能的称号,是真是假都没关系,大家开心就好。

闭营仪式因为天气的原因提前了,本来是最后一天上课,但都用作排节目了,说是排节目,其实就是大家一起疯玩,认真排的也就几个人。一些小孩子又做了手工来送我们,各种童真的贺卡收了很多张,庆幸自己还是讨小孩喜欢的,让他们宁愿花时间准备礼物。下午三点准时开始联欢会,  分班讲话的时候是十多天来小孩子们听讲最认真的一次,毕竟都大了,明白分别的含义。 但我们都没有煽情,许是都不想看到哭哭啼啼的场面吧。节目表演进行的都还不错,我们准备的两个节目都发挥的很好。小朋友们的节目也很顺利,看得出是用了心准备的。后来的拍照环节有点不知所措,有几个外向点的孩子直接把我拉走抱着,其他人站在旁边看着怪不好意思的,现在想来,当时应该不怕麻烦的和每个人单独合影留念的,  往后恐怕再没有这般单纯美好的时光了吧。下午所有东西都弄完后有人开始哭了起来,原本以为又是闹矛盾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舍不得,说着说着又有其他人跟着哭起来。该来的总还是来了,怎么可以奢求让小孩子像自己一样掩藏内心的感情呢?最后说了好久才答应回家,临走时又问我们明早什么时候的车来送我们,我想了想,送来送去又有何意义呢,那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正是在说这种情况吧,便撒谎说明早很早就走,  不用来送,也答应今晚的最后一次放风去找他们玩(因为他们家就在我们常去散步的方向)。

原定计划是第二天一早步行下山再乘车前往火车站坐晚上十点的火车到成都,到村长家时却得知他帮我们找好了明早下山的车,于是将所有的计划重新弄一遍,早上5点起床,下山后乘6点40分的大巴到宣汉,然后坐12点50的火车到成都。这样一来时间就紧了,没有期待的懒觉,也没有最后一顿早餐,为启程那天早上的面条准备的菜全部倒掉,也连夜收拾东西,打扫卫生将几间屋子基本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还了之前在村民家里借的桌椅板凳,差不多十二点才睡下,想到明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好头痛。

第二天闹钟一响就醒了,我第一个拿起睡袋走出卧室  (之前说过有两间教室,一间作了厨房兼办公室,另一间白天是低年级教室,晚上就是九个人的卧室)  恍惚看到旗台上坐着一个人,又因为没有睡醒,  眼睛涩涩的,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揉眼睛再看,  发现真的是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往回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又倒转回来壮起胆子问他是谁,他回答“你说是哪个嘛”,我想说天都没亮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但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胜哥了,他说他四点多就来这里坐着了,当时内心真的是五味杂陈,想想一个12岁孩子,先不说在夜里赶路过来,  知道我们在睡觉就一个人坐在黑夜里一个多小时就够你感动的了,当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走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心想好在把联欢会提前。下山的路上雨越来越大,到了山下也才6点十几分的样子,车要六点四十才来,我们的包都全湿了,雨不仅不停,反而好像更大了,兴许是想着我们要走,心有不甘,以此加深我们对于朝阳的记忆吧。好让我们日后想起来骂那场无情的雨。

为期半个月的暑期夏令营就结束了,不想煽情,我的感性不应该用在这里,更不想伤感,因为这本不是一次伤感的经历,因为,在这里收获了太多不可名状的感动。从小就期待的支教就在一场雨中结束,大雨仿佛专门冲去我们的痕迹,好让小朋友们在我们走后不要悲伤,只管好好生活,活成自己梦想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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