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凡俗女子,不足七尺微躯,蹉跎岁月,年近三十。念芳容其如草,思内修以自持。昔良机每尝齐我,亦曾叹生不逢时。静言反悟,斯诉于兹。
生则平常,名也无奇。累世农耕之家,三尺荆扉之第。恩多娇养,衣食无虑。虽无良训传家,然心贵求知,终不废学,纵未成门楣之荣光,聊以得精神之自主,是为幸事。其中缺处,即以自沉书卷为趣,颇不通世故人情,遂人多以为“呆”者,而其意或责或怪,亦不甚思之。往观学之初绩,尚可谓“呆得其所”,时众口传称,仿佛佳话;及至其后智拙力殆,终于揭榜孙山,此故评当出真意,亦属副其实也,更不复论。
学业既竟,即以求职,愿择事业,以资平生。一己之事,故当自为。初涉职场,既无意于违心之媚,又不齿于取巧之行,孤直率真,不合其境。徒名大司,颐指有余而薪金无继,实感有负年余光阴,故毅然弃之,远赴南疆。
江南盛景,偏爱杭城。三载外企生涯,尚合初志。此间亦有佳侣在侧,故虽系寄寓,亦不觉情苦。或许人间天堂,真个易生诗情。而人生之路,其阻且长,心之所向,常不在于当下。卜居重观,到底意在为文。遂辞去而还乡,欲砥砺以自成。
故园虽亲,心愈不宁。七姑八姨,不令耳清。今宣其买职之已得,明耀其行贿之既成。矜夸人脉,单为钻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时称彼女之豪嫁,反贱吾辈之夫盟。频赞生子之得金,讥余积学之无用。因感所处之污浊,此意愤激而不平。
故作此篇,以自勉诤:莫因村妇之鄙言,干扰初心之清明。实呆情其难改,非愚志之可憎。既知他心不可转,何为自身加羁绳?此来一世,单向而行,纵然诗书纸笔,当不得盆盈钵满,也要求问心无愧无悔,不改这半世磊落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