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比现在小几岁的时候,开补习班还没有钱途和前途。
因为父母对我的诸多限制,我并不觉得“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的狗窝”。自从被表哥家逗留一次后,假期总是迫不及待地去表哥家。
在表哥家不会挨骂,被问及作业时也可以撒谎说做完了,更重要的是表哥会带我去游戏厅以及各种玩。
表哥总是在吃中饭时上厕所,由于厕所与厨房相隔不远,表哥蹲着时会被骂,站起来开门后被骂得更厉害,不过这丝毫不能阻止表哥在下次吃中饭时上厕所的决心,所以每当我看见表哥捂着肚子就知道要吃中饭了。
表哥在游戏厅是风云人物,很多游戏可以一个游戏币通关,跟他玩游戏的感觉就是“神一般的敌人也挡不住我省一般的队友”;和他玩拳皇的感觉是“猪一般的我挡不住神一般的敌人”。游戏厅老板看见他来了总是一副复杂苦涩的表情,表哥总是三两游戏币玩一上午,老板从这笔生意里赚的钱都不够电费。
中午看看电视,还是喜羊羊与灰太狼,然后表哥带着我还有表姐去一个小溪里抓螃蟹,螃蟹有些凶,我和表姐在一旁看着表哥抓,表哥也是非常凶猛,徒手抓了好几个后看见不远处游弋的大螃蟹,妈的,手里的加起来都没那个大!表哥跑了过去,见螃蟹的钳子差不多有指甲那么大,有些忌惮,但回头看见我和表姐期待的表情......后来表哥就和这只螃蟹握了手,我想这一定是只雌螃蟹,可能是表哥的雄性魅力太大,这只螃蟹怎样也不肯松开表哥的手指头。
表哥食指肿了,好几天拿筷子时都显得很艰难。表哥姓冯,表哥的姐姐偶尔称表哥为“冯家狗”,我也跟着叫,叫着叫着我在笑,叫着叫着表哥不快了,“别这样叫!”表哥的姐姐一声低吼结束了我无知的侮辱,好在表哥并没有生气,但报应还是来了,第二天我身上无故起了很多又大又红的疱。
自此父母不愿意我去表哥家玩,我在康复后火速去了表哥家,快乐对一个孩童的诱惑才不会被病痛吓到。
表哥有个好友,一个十分威猛的学渣,月考之类的考试连选择题都不填,理由是“浪费笔油”。一支笔从初一用到中考,笔芯还没换过。
螃蟹已经给表哥留下了心理阴影,表哥决定找个地方对抗炎夏,一条齐腰深的河达到了条件,“要下吗?”,“下!”。三人强渡,站在淹没大腿的河流里,略湍急的河流似乎随时和一把我冲倒,我想起了某个算命的家伙说我怕水......表哥的手终结了这场恐惧,渡河成功,表哥和好友脱衣下河,衣服丢在河中小岛上,他们一边游一边引诱我下河,那时太容易被煽动,带着投江的心态下了河,我一直站在追水里泡着,看着他们游得那么开心,我不甘心地游了几下,呛了几口水后发现自己更合适做一个安静的男子,还是“泡澡”比较明智。因为害怕被大人知道,游完后在岸边晒内裤,沙子真是炽热,站在上面都可以练铁砂脚了。
表哥不愿意再去那条河游泳了,因为他游着游着就撞到了一个鼓鼓的蛇皮袋,里面装着一只死猪......现在换我和学渣引诱表哥下水,但表哥十分淡定,姜还是老的辣。学渣提议去抓乌龟,在大坝下的一条渠道里千辛万苦找到了两个乌龟,九牛二虎之力抓到后瞥见了一只脸那么大的巨龟!激动之情如落魄的淘金者发现了金矿,这只巨龟的智商和体型不成正比,没费什么力就进了网,只是不太好拉上来费了不少力。拿餐馆去卖,老板娘说小的太小,大的上面刻了“放生”,吃了折寿。
表哥的另一个表弟也来了表哥家玩,和我差不多年纪,我担心的的愉快会成为之前的二分之一,阴暗自私的我觉得快乐不可分享,所以我很讨厌这个家伙,好在这个家伙一两天天后就走了。我只有这一个愿意带我玩的表哥,但表哥的表弟都愿意跟着他,对比折射出我的不堪。
冬季与表哥同睡,被子只有一床,半夜表哥把被子卷到自己身上,我冻醒了,表哥大概在做春卷的梦......我身上只盖了一半的被子,以前玩森林冰火人时我总想冰女和火男合体了会 不会更厉害,现在感受到了!
此后表哥上了高中,我与他的假期不再重合,常常几个月不见,我也渐渐长大,不好意思老去别人家,渐渐发现在自家的酣畅自在,也学会了自娱自乐。
邻家早慧的小萝莉成了我的跟班,我问她:“问什么跟着我?”,她答:“不想和小孩玩。”我才发现她与几年前的我如此相似。
阴暗封闭的童年里,看见了绚烂的人总想跟随,后来被感染,但我们总要独立,总要用这份快乐去感染更多不快乐的人,这样传承下去并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