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23 春风花草香

年有四季,四时流转,景色各异:春之花草,夏之流瀑,秋之红叶,冬之白雪。如果要看那新鲜的花草,那么就一定要在春日。

如果你错过了这一年的春天,那么你这一年就是不完整的。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杜甫千年前所见的春景,如今仍然年年在上演。而眼下正是仲春时节,惊蛰、春分已过,花草灿烂而热烈,蛰伏了一个冬天的生机,全然绽放于此刻。所以千万不要错过春天。

这话说得也不对,如果你生活在四季分明的城市,那么你是绝对不会错过春天的,因为所有春日的气息都会蜂拥至你的面前。

樱花

学校大门两旁有几棵樱花树,平时瘦瘦弱弱的,很难被人注意。不知什么时候,一树一树的花就突然充斥了你的整个视野。樱花总是灿烂而又羸弱,只要一阵轻微的风拂过,总有无数的花瓣飘飘扬扬,近的落在烂泥地里,远的就乘着风落在地砖上。

来上学总是不开心的,早晨值班的时候,总是看到学生行色匆匆地从校门口跑进来。多数人没有侧过头去看那些樱花,只有很少的学生进校的时候会关注到路旁的樱花,甚至脚步都迟缓了起来,有一个小姑娘甚至偷偷跑过去,侧头看了看不注意的保安和老师,采了一朵小跑着就溜了。这些在早晨看到樱花的学生,这一天都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知道,校门口的樱花开了,春天就在周围。

一个星期忙忙碌碌,终于在周六开车回家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香樟

苏州的道路两旁一般种的是香樟。香樟是长青树种,虽然看上去一年四季都是绿的,但是其实也是会换叶子的。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老的叶子落下,大量嫩绿的新叶同时不断抽出。而现在,就是换叶子的时候。

道路上全是香樟的叶子,车一开过,就带起一股叶子在马路上翻卷。恍惚让人觉得是在秋天。但是绿化种植可能是故意的,道路两侧是香樟,道路中间的绿化里,种的全是垂丝海棠。现在,也是海棠花正盛的时候。

垂丝海棠

花梗细弱下垂,故此得名。细弱的花枝束缚不住繁密的花瓣,于是,海棠花瓣也是一树一树的掉。每次到红灯前刹车的时候,极速停止的车轮带起的风,就卷起一地的海棠花瓣飘过窗前,其中还夹杂着凋零的颜色各异的香樟叶,浅浅淡淡的粉,零星的憔悴的绿。满目的春色就这样扑面而来。

这些海棠花瓣和香樟树的叶子,使每一个红灯都可爱了起来。

如果道路笔直的话,放眼望去,就是一条色彩缤纷的路。各色的红,绯红、嫣红、朱红、赤色……夹杂着各色的绿,这是难得的春天的马路。

第一次知道垂丝海棠这个名字,是在初二的时候。那时候也是春天,美术老师带我们出去写生,让我们随便挑一门课的笔记本,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记录春色。我挑的是英语笔记本,在新一页的正中间画了两朵花,挑的那一个枝头我觉得最漂亮的两朵,临走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树上的挂牌,也记住了这个名字。

隔天英语笔记本收上去给老师检查笔记完又发下来的时候,看到英语老师在插图旁边用花体字写了一个“Beautiful”,于是那个春日里的好心情又持续了很久很久。

星期天的时候和爸妈出去踏青,看到了更多的垂丝海棠。单瓣的海棠单薄易散,和樱花颇为相似。重瓣的垂丝海棠则更加显得热热烈烈。

路过的时候,忍不住为我的老母亲插了一朵在头上。在古代,春天是一定要插花的,不分男女。李清照也曾提过,“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买的不是花朵,而是将要绽放的春天好景。

油菜花

出去踏青的时候,充斥视野最多的,就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浓烈的黄色,映衬着碧蓝的天,迎着和煦的暖风。这是记忆里的春天。

小的时候,家里还有田,那时候总要种几亩油菜花,为了收菜籽榨油。到了收获的时候,收好成熟的油菜荚,往上面一滚,噼里啪啦的都是秋天收获的声音。

然而现在的这些油菜花田,更多的都是政府要求周围的百姓种的,菜籽油的利润已经很小了,那些五块钱一个的油菜花花环,倒是更加赚钱了。

油菜花田里,除了油菜花,多的是各种小野花,其实这些小野花,到更能体现出春天的意味来。在路边肆无忌惮的生长,不求关注,不求赞美,只因为是春天到了,是自己的季节到了。

紫云英

油菜花田里有很多老人在采东西,爸妈说是在采“草头”。我很小的时候应该吃过,但现在早已不记得了。

百度上说“草头”是“金花菜”的别称。但在苏州这边却不是。“草头”开的花叫紫云英,有点类似于睡莲的结构,绛紫的颜色在绿草地里非常明显,古时称为翘摇,因她茎叶柔弱,难挡春风,花叶摇动,楚楚生姿,不禁令人心生怜惜。当然,这也意味着轻易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但是不用担心,老人们采“草头”,只会掐掉一个嫩嫩的头。

泽漆

田野里还有经常见到的野草泽漆。泽漆这个名字听上去太文雅了,它还有别名叫猫眼草,五朵云等,这些名字就接地气多了。

每个在田地里玩过的小孩都应该见过泽漆,甚至有些家长会严厉地告诉小孩不要去采泽漆,因为一旦沾染上流出来的白色汁液,皮肤就会烂掉。到底是真是假到现在也不知道。

泽漆的结构其实很让人惊叹,但是因为太过常见而往往被人忽视。

阿拉伯婆婆纳

小时候最喜欢的是一种小兰花,小朋友们之间都用小兰花称呼它,但是它的正式名称是阿拉伯婆婆纳,是一种繁衍能力非常可怕的野草,对植物的危害很大。

但是小朋友们很喜欢,因为它的小巧美貌。小时候为了采一小捧,可以安安静静的在田埂旁待很久。采到的花最后拿去做了什么,却没有印象了。可能是妈妈喊我回家吃晚饭,猛地站起来,花撒了一地,自己却不在乎地飞快跑回家了。

小时候做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机会,大把的未来。

荠菜

田地里的花花草草实在太多了,有很多想讲却来不及了,最后只想再说两个野菜。一个是荠菜,说是野菜,但是现在其实很多都家养了。荠菜开着小白花,花茎很长,所以也很显眼,但是开了花的荠菜其实不好吃了,已经老了。

以前的人们经常在开春的时候出去挑荠菜,挎着小篮子,拿着小锄刀。小孩子在前面飞快地跑,眼尖地在一地杂草里找野生的荠菜,但往往都是老荠菜,被妈妈否决掉。小孩子不开心了,年轻的妈妈就采下荠菜花,把种子撕下来却不弄断,然后摇一摇,就可以听到零星的细微的声音,然后递给孩子逗乐,哄她们开心。

现在仍然经常吃荠菜肉馄饨,但是味道怎么也不对了。

马兰头

除了荠菜,还有马兰头。

今天去奶奶家的时候,挑了很多马兰头。野菜都有极其强的生命力,奶奶只不过在泥土缝里种了一点,它们就蔓延开来了,蓊蓊郁郁,没有办法,只好把它们都吃掉。

马兰头挑好洗净,过热水,不要太久,不然就不爽口。过热水后挤掉水,切细,然后把香豆腐干切细,两者混在一起,放盐,放一点香油,然后浇上油锅里的热油,就是一道凉拌马兰头。春天,一定要吃一次。

很希望能把记忆里的所有的春天都写出来,但是春色太好写不尽,工作辛苦没时间。

希望在春天没结束之前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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