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生病住院的日子里,孩子们负责照料,我作为长辈总揽全面,算是孩子们的主心骨。
临床是肺癌晚期的一位大娘,每日陪床的是她的老伴老张。老张非常乐观,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日子久了,大家开始熟悉起来。但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与同室其他病人的家属人来人往相比,大娘陪床的只有老张,儿女们隔三差五来看看,但也很少住下陪护。
或许是熟悉了的缘故吧,我忍不住的问老张,为啥不叫孩子们来替替你呢?
老张笑了笑:“孩子们忙,都打工呢!我反正在家里也没事”。
“再说我也不放心呢,转移啦,医生说最多也就一个月了”。
说到这里,老张眼里涌出着泪水,但依然微笑着。
老张舍不得租床,晚上只用几个地板块铺下,睡在病房门外的过道里。有时候隔壁会有空床,我都会招呼老张去空床上睡,老张总是微笑着摆手:“不用了,我就在这里。这里不是离得病人近点吗?”
癌症晚期的病人总会不时的出现危重,那时老张都会紧张的发抖。这天大娘又危重了,喘不过气来。刚好我也在。七十岁的老张麻利的像个小伙子,迅速的推来小车,熟练的把老伴抱起来放在上边。我也帮着一路小跑进了急救室。
我陪他站在抢救室门外,都知道病人很危险。我一边开导老张:“大爷你别紧张,如果大娘真的抢救不过来,对于大娘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一边顺势把胳膊搭在老张肩上。
“我不紧张”老张说。但我分明已经感觉到汗水已经湿透了他发抖的肩和背。
大娘最终没能抢救过来。望着病房里那张空床,我时常想起老张,还有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