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是纱和,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三十出头的年纪,长相普通,工作普通,打扮普通。然而她穿着T恤和球鞋,在夕阳下拼命踩单车的样子,特别令人难忘。
他是北野,一个大学老师,有体面的工作,性格温和细腻,有一个漂亮的妻子。酷爱研究萤火虫。
两个看起毫无关系的人,开始了一场欲望和爱情交织的禁忌之恋。
然而婚外情就如同偷来的白昼,曝光的时候便是黑夜的降临。被家人发现,签了协议,两人必须断掉所有的联系方式,永远不再来往。
二
电影《昼颜》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纱和离婚后,逃离到一个海滨小城,找了份工作,重新开始。
三年过去了,她还是会经常想起北野,如同剪不断挥不去的影子。
逃不掉的总会相遇。北野来到纱和的城市举办讲座。
午后,纱和一个人在家,看到宣传单上北野的名字。想起北野温柔的双手和拥抱,心烦意乱,把宣传单丢出窗外。然而,晚上出去散步,被她丢掉的宣传单静静地躺在眼前。
纱和决定去见北野,化了口红,换好裙子。出门之前,还是换了普通的T恤和球鞋,一如三年前两人相处时的模样。
两人眼神相遇的一刻,如触电了一般,画面静止了三秒。
讲座结束后,纱和来到森林公园,也许是为了找回两人曾经一起在公园找萤火虫幼虫的记忆。回去的路上,纱和又一次遇到了在路边采集标本的北野。她再也忍不住,隔着车窗大声呼喊北野的名字。北野拼命狂奔,沿车追赶纱和。纱和到站了,往回跑,去找北野。北野为了找纱和,坐上了公交车。夕阳下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寻找,最终两人还是错过了。
如果两人没有再次相遇,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也不会有后面的悲剧。
一个下午,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没有任何约定,两个人还是命中注定地遇见了。那一瞬间,北野卷着裤腿,在溪水里寻找萤火虫的幼虫。纱和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笑出了眼泪。
此后,两个人就约定每周有一天的时间一起在森林度过,一起找萤火虫。因为签了协议,两人断了联系方式,不能有身体接触,不能说话。每次分开时,两个人都会选公交车上的位子,分坐在两边,在车窗上写下下次约定见面的时间。
这样引而不发的爱情更强烈,更深沉,让人无法自拔。
一个暴雨的下午,纱和冒雨等着北野,以为他再也不会来了。然而北野最后出现了,说了句抱歉,希望两人再也不要见面了。纱和答应了,说只怕再这样下去,自己想要的会越来越多。两个人以为是最后一次一起坐车,这一次,北野选择了坐在纱和身边。
就是这一次,北野的妻子尾随北野发现了两人。她躲在车窗里,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从同一辆车上下来。绝望,愤怒,拼命按着车喇叭,喇叭的尖叫声把北野和纱和唤醒,拉回现实,在北野的妻子面前变得小心翼翼。
面对妻子的质问,北野说两人只是一起找萤火虫,一起坐车,仅此而已。
一句仅此而已,深深刺痛了妻子。"你是不是想说两人光是这样爱着就心满意足了,只是看萤火虫而已,装什么纯情" 妻子情急之下推倒了纱和。北野看着纱和的眼神,彻底伤透了妻子。两人如此陶醉沉迷,明明妻子什么事都没做错,却弄得她像个坏人。
纱和起身,推门逃了出去。北野丢下妻子,跟着跌跌撞撞的纱和。分开的时候,北野承诺会做个了断。
此后两人过起了情侣般的日子,一起去公园找萤火虫,看星星。在星空下,北野承诺要娶纱和。
如果自己背叛过别人,自己也很难再相信别人。
纱和无意间发现北野向他撒谎了,利用请假的时间回东京。为了弄清楚北野去东京的目的,纱和跟踪北野,发现北野和妻子在一起。纱和惊呆了,车内纱和的妻子看见路口的纱和,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这一刻,两人换位了。
此时,纱和因为婚外情离婚而逃离的消息在海边小城传开了,人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就连鱼档老板跟她说话都特别轻浮。这个时候纱和工作的店的老板接近她,教她冲浪,钓鱼。被东京归来的北野看见了,心生猜疑。
两人发生了第一次争吵,纱和说"如果自己背叛过别人,自己也很难再相信别人。"
为了解开疑惑,两人分别找了北野的妻子和餐厅老板,发现不过是误会。
经历一番波折,北野的妻子终于同意离婚。北野买了戒指,藏在森林公园的木箱子里,准备给纱和一个浪漫的求婚。这个时候,纱和在海边穿着和服,和同伴一起庆祝节日,期盼即将来临的光明正大的幸福。
北野的妻子借口送北野到海边小城和纱和团聚,疯狂开车,最终北野死于车祸,妻子自己也造成重伤。
纱和却连北野的葬礼都不能参加,只能远远地观望。
最终纱和在绝望中准备卧轨自杀,因为有了孩子,选择继续活下去。
这部电影里,男女主角本质不坏,温和纯良,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如果两个人不是因为出轨发生的爱情,整个电影的调性就会变成浪漫的小清新。
导演偏偏从"出轨"的角度,描述了两人隐忍而深沉,强烈又压抑的爱情,最终不顾一切地爆发出来,换来的是人三个人的痛苦。心灵的出轨比身体出轨更具杀伤力。
这是一部很难点评的电影,它不是单纯地叙述婚外情,男女主角也不是单纯的欲望纠缠。它反应的是一种婚恋观,当你发现和另一半的婚姻已经形同行尸走肉,缺又无力改变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错位的爱情,如同偷来的白昼,短暂的欢颜。要得到,就得付出巨大的代价。而那个让你"脱轨"的人,是否真的值得飞蛾扑火,不顾一切。也许真的在一起之后,又是另一个出轨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