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不值得一看。"清少纳言写道。然而,我所爱的正是这个不值一看的芦花。
在东京近郊,从洲崎到中川河和江户川的下游之间,有一带芦荡。秋天,坐在由品川至新桥的火车上,凭窗眺望,洲崎以东沿海,茫茫-色,那就是如雪的芦花。
一天,从洲崎沿堤岸向中川河方向走去。堤上的芒草先是没膝,渐次没腰,最后杂在芦苇中的芒草高过人头,走在里面咫尺难辨。窭窭帘宰信步而行的当儿,忽然撞在什么东西上,摔倒了。对方也惊叫了一声。仔细一看,原来是扛着钓竿的渔夫。
再向前行,堤上的芒草与芦苇渐渐稀疏起来,然而堤外东西二三余里,茫茫-片,全是芦花荡。洲外远方,可以看到一条碧水和帆影,才知那是大海所在。一-脉水路将这片芦花荡分成两半,宛转萦回,通向远海。潮退了,满布着洞穴的沙滩显露出来。泥浆淤塞的芦根上有小螃蟹在爬动。涨潮的时候,万顷芦花,倒映水中。渔歌和橹声,此起彼伏。
不仅鱼虾之类爱在芦荡里栖息,就连鹭鸶和鹬鸟也喜欢在这里安家。
我在堤岸上休息了一阵,忽听远处响起了枪声。不一会儿,鹬鸟、百劳等鸟类失魂落魄地鸣叫着,倏忽打我头上掠过,飞入芦花丛中去 了。然后是- -片沉寂,只有无边无际的芦花在风中萧萧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