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们在一起的场景,甜蜜的,幸福的,争吵的,沉默的。最后纵然是美梦破灭,我也不曾后悔对你袒露真心过。只是张叶石,纵然我把你珍藏成人生最美丽的风景,你也从来未属于过我,过去,现在,将来。
【一】
部门的群里一直是热热闹闹的,尤其是当部长张叶石也在群里冒泡了以后,群里就成了一口煮沸的锅。
不知怎么就有人吆喝了起来:“部长,爆个照啊。”
然后下面的人就整齐划一的排成了队:“爆照。”
张叶石拗不过我们的狂热,发了一张自拍。
那一刻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一见杨过误终身”。
照片里的张叶石斜靠着公车的座椅,帽子歪歪地戴在头上,耳机的线随意地攀附着衣服,反而增添了几分凌乱的别致,他的目光不在镜头上,却像是缥缈地延伸到了远方。我的心狂跳起来,这一切的一切,就像在我脑海中浮现过千百次的小说男主角的形象,慵懒的姿势,深沉的目光。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点开了他的头像。几乎是不经大脑地,就把消息发了过去:“部长,你好帅啊!”
张叶石只当我拿他取笑,回道:“你这样我会害羞的。”说完还发来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飙升的荷尔蒙让我忘记已经到了深夜,我越发的激动,越发的口不择言。
“部长,你好帅啊,我好喜欢你。”
末了,我又不怕死地添了句:“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
我想屏幕那头的张叶石一定是被我这么“豪放”的告白给惊呆了,半晌才回过来两个字:“别闹。”
“我是认真的啊。”
接着便是漫长的沉默,我有点慌乱,脑子却不争气地过电影般闪现着张叶石的各种画面,初见时他亲切地帮我拍照,面试时他细心地赶走我的紧张,例会上他的风趣文雅妙语连珠……在几千人的校园里相遇,这是不是也算一种缘分?
我不迷信,却矫情,但看着暗了许久的屏幕,头终究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正当我丧气的想关掉QQ蒙上被子睡觉的时候,张叶石发来了消息,那么一长串的文字,几乎霸占了整个屏幕。
“你是新生,刚到大学,很可能对学长学姐产生崇拜的情绪,但等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真的只是比你们早入学了一年,仅此而已。”
“我觉得你只是一时的情绪冲上头脑,才失去了理智。”
“我高中的时候谈过一段恋爱,最终因为高考分了手,但我现在还忘不了她。”
我心中一阵好笑——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真能在现实中上演,忘不了前女友这样的烂理由,也扔到了我的身上。
我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复的了,只记得他一直以学长的姿态对我谆谆教诲,而他越是这样以学长自居,我就越觉得他在践踏我的感情体会不到我一丝的真心。最后聊天不欢而散。
【二】
事情过去没两天,就是部门的例会,我和张叶石,就要第一次在我告白失败后见面了。我内心自是波涛汹涌,期待又惶恐,期待是因为例会上又可以看到张叶石了,而惶恐,却是怕他看我的眼神中会添上一些古怪,哪怕是一丝一毫。
但是等到了例会,见到张叶石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杞人忧天。张叶石依旧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毫无尴尬之态,似乎告白只是我在那个不眠夜做的一场梦,一切痕迹也只留在了我的记忆中。升腾的气愤却让我愈发冷静,凭什么他就可以这样一笑了之,而我却要在心中折磨自己千遍万遍?
于是,例会上我赌气般一直盯着他,似乎是在认真地倾听,其实一句话都没有听进脑子里。我的手中习惯性的拿着笔,然而直到例会结束,本子上却依旧空无一字。
到底是少女心,憋不住心事,回宿舍后我便把喜欢上自己部长的事对舍友全盘托出。
“你傻啊,喜欢就追啊,这么折磨自己算什么。”舍友听完以后对我说道,语气里尽是恨铁不成钢。
“他都说不喜欢我了,还能怎么追?”
“关心他啊,约他去玩啊,用大把的爱砸他啊。”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就不信感动不了他。”
【三】
如果说追一个人就要把死皮赖脸发挥到极致的话,我倒也不是很介意。
“‘梦幻星空’刚开业,听说景致蛮逼真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梦幻星空”是一个情侣圣地,各种逼真的梦幻场景,非常适合拍照。第一次约他就去这样的地方,我心里很没有底。
“什么时候去?”出奇的,他竟然没有直接拒绝。
忍下了心中的狂喜,我小心翼翼地敲着字:“看你咯,我都有时间的。”
“那就这周六吧。”
就这样?他答应我了?我可以和张叶石一起出去了?还是被称作“情侣圣地”的梦幻星空?
我反复的掐了几次自己的大腿,确认了真的会疼,才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像疯子一样在宿舍里一边蹦一边嚷嚷。
“一定是疯了。”一个舍友瞥了我一眼,幽幽地吐出这句话。
“是为爱疯狂。”另一个舍友一脸坏笑。
【四】
福兮祸所伏,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古人诚不我欺。
周六我细致地梳妆打扮,特意穿上了新买的格子裙,还破天荒让舍友在脸上抹了些不知名的粉末。
“去会你的情郎吧。”舍友冲我挤着眼睛。
这美好的开始,从我下了地铁后就全部结束了。
身为路痴的我不辱使命,硬生生地在地跌站口饶了好几个圈子,才找到了梦幻星空的门口。
我耷拉着头找到了已经等了我将近半个小时的张叶石,只能尴尬地道歉:“部长不好意思啊,迷路了。”
“没关系,”他笑得很温和,温和得让我觉得他就像是我的长辈一样,“这里人挺多的,正好需要排队。”
“我们去存一下包吧。”我不敢和他对视太久,拿过了他手中的包,放进了柜子中。
等要进去的时候我却发现,票不见了。把口袋都掏空了也没发现半点票的踪迹,我赶快打开存包的柜子,又一阵折腾,还是没见到票的影子。
张叶石看着满头大汗的我,贴心地说:“我们再去补一下票吧。”
我紧咬着嘴唇,除了道歉,唯有点头。
“我以为你挺靠谱的呢。”
听到张叶石这句不咸不淡的评价,我心中就像被扎了一排绣花针,看着没有伤口,却是无法自已的疼。兴高采烈地出来约会,本以为是天赐良机趁此拉近和喜欢的人的距离,却不想被我的粗枝大叶一再搞砸。
回去以后,我再也没约过张叶石,不是不喜欢了,而是真的觉得,再没脸开口了。
【五】
最后换届竞选的时候,我留在了另一个部门。张叶石派我在那个部门驻扎了一年,我留了下来,算是很遂他心愿。每每谈起我的“跳槽”,他也总是一脸得意,仿佛我就是他调教出的优秀门生。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从梦幻星空回来以后,我就再不敢在他面前露出我的慌乱,我可以和在另一个部门和他们的部长肆无忌惮地调笑,可在他张叶石面前我却小心翼翼,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要在心中上演千百遍,生怕那句“我还以为你挺靠谱的”又在耳边出现。
换届大会结束拍照的时候,一个熟识的学长很是大大咧咧,揽过我的肩就说:“来,在我旁边拍个照。”
我被他揽着很不适应,却也不好意思直接推开,尴尬之际,张叶石走了过来,不经意地拨开了我肩上的手,冲着那个学长笑着说:“我调教出来的兵,当然是要在我旁边拍照啦。”
我一瞬间的恍惚,差点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就像《大话西游》中的至尊宝,终是脚踏五彩祥云来救紫霞。
我总是矫情又文艺,臆想又放大别人每一个动作透露出的情感。可是透过放大镜看到的情感,又怎么能不是充满了虚幻。
后来想想,胆小如我,一遇伤害就把自己蜷缩起来,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而那用大把的爱砸他也终究成了一句空话。
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张叶石那么好,好到终究只是我的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