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了!”吴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水雾在嘴角边上凝成了小水珠,舔噬着他密密的汗毫。吴谳站在篮球场上,捏紧左手的拳头,眼中盈满喜悦,但眉头又慢慢紧蹙起来。队友蹦跶着走过来,兴奋地吐着他的两颗大门牙:“嘿,怎么,赢了比赛不开心啊!华宇队的那群人也不怎么样嘛!”吴谳苦笑了下。
这场是华宇和加中的友谊篮球赛,虽说是友谊赛,但其实更是摸清敌手的最佳机会。一星期后,这两只球队将会再次交锋,获胜的球队将有机会代表区内参加篮球晋级赛。身为加中的主力队员,这场友谊赛所折射出的黑影,让吴谳深感危机,甚至有点恐慌。他发现华宇队的队员实力丝毫不逊色于加中队的。并且,使吴谳更加气不过的,他看到华宇队有个猖狂的小子竟然光明正大地给加中队的放水,明明可以轻易接到的球,却佯装手滑,让加中队的人抢了过来。这明明是逗我们玩啊!也太瞧不起我们加中队了吧!他们根本没想让我们摸清他们的实力!吴谳把拳头捏得咯咯响,他狠狠地咬住了牙关。
“妈,我回来了!”吴谳大声喊道,却没有任何动静。吴谳有点心神不宁了,老妈这个点应该是下班了呀,难道是要加班吗?可为什么她并没有跟我提到这件事呢?就在吴谳推开门的那瞬间,吴谳的脸色变得黑紫。家里一团糟,杯子盘子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花了脸,沙发张着血盆大口,里面黄黄的海绵隐约可见。“妈!”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吴谳的声音在房间了回荡了一圈,又被撞了回来,显得更加孤单。吴谳瘫坐在沙发上,胡乱地按下一串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吴谳眼神呆滞着,死死地盯着那串号码,身体僵硬。
尽管,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吴谳早应司空见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为什么总要来扰乱他们平静的生活,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有,妈妈呢,是那个坏男人把妈妈带走了吗?吴谳心中的怒火愈烧愈烈。但渐渐地,往昔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又浮现在了眼前,吴谳慢慢平静下来,他多么思念以前的那种生活啊!那时候爸爸妈妈很恩爱,很少吵架,对他也非常好,可是后来…自从爸爸失业后,一切都改变了,爸爸开始酗酒,总在外面喝得伶仃大醉。有时听到关于妈妈的风言风语,就会酒气冲天地踢开家门,一句话也不说,便一脚狠狠地踢在妈妈身上。吴谳总是护着妈妈,可是爸爸后来竟然连着吴谳一起打,边打边骂:“你个小兔崽子,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就这样,妈妈终于有一天,受不了了,将爸爸告到了法院。然后,两人离了婚,而吴谳则由法院判给了妈妈。妈妈本来认为这样他们就可以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平静日子了,可是没有想到,那些令人胆战的日子并没有因为离婚而结束。爸爸仍然会醉醺醺地找到吴谳和妈妈住的地方,踹开门,像个强盗一样,肆意地摔打家里的东西。
吴谳尽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走到门口,骑上自行车去找妈妈。他骑到妈妈上班的公司,高耸的大楼仍然还有几盏灯在苟延残喘。他焦急地找到妈妈的同事章阿姨:“阿姨,你知道我妈妈去哪了吗?”章阿姨摇摇头:“你妈妈不是早就回去了吗,她今天不要加班的啊!孩子,你不要着急,我帮你打打她的电话,要是有消息,我就告诉你啊!”吴谳的眼瞳中掠过一道失望,他机械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吴谳听到章阿姨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啊,小丽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男的呢!”吴谳的眼泪慢慢地沿着脸庞的棱角滑落下来。
吴谳漫无目的地在公园晃荡着,他推着车,心不在焉的,总是盯着某处发呆,眼睛偶尔间或一轮。突然一辆电瓶车朝着吴谳撞过来,吴谳没来得及躲闪。自行车头踉跄了一下,一下跌倒在地上,吴谳也被带着摔在了地上。“啊!”吴谳的脸痉挛起来,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臂,一股剧烈的疼痛感蔓延开来,紧紧地裹在了他的手臂上。吴谳挣扎着爬了起来。这时,一个高个子男生走了过来,“你没事吧?”男生的声音苏苏的,让人听了很温暖。男生将吴谳的车顺手扶了起来。吴谳隐着灯光,看向那个男生的脸。微弱的灯光打在那个男生的脸上,如同雾气一样,在他脸上泛开来,升腾着,跳跃着,又懒洋洋地躺在了那光滑的皮肤上。那男生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如果我是女生,我也会喜欢他的吧!吴谳暗暗想着,但突然害臊起来脸一红,自己一个大男生,这么想也太邪恶了吧。便将自己的思绪束缚了起来。吴谳站起来,仔细一瞧,总是感觉那个男生有点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倏忽间,吴谳眼前浮现了友谊赛时的场景。啊!吴谳突然想起来,怒火也随之升腾起来……这个男生,他是华宇队的,就是那个挑衅放水的人!哼,怎么会这么倒霉,竟然遇见这个臭小子!吴谳忿忿地想。吴谳一把推开那个男生,“谁要你管,我有没有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男生一脸错愕,随即憋红了脸:“你有病吧,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啊!”吴谳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的那个男生在原地又好笑又生气地表情复杂地站在那里。
吴谳回到家里,用棉花棒蘸着酒精涂在左手臂上,但手依然很疼,连举起来都很困难。可是,可是下个星期就要比赛了啊,现在手臂伤成这样,肯定没有办法打下星期的比赛了。吴谳懊悔着,自己不应该那么不小心的。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是章阿姨,“小谳啊,你妈妈接了电话了,她说她在警察局哪!”吴谳神色渗出几丝惶恐,声音颤抖:“那她现在应该没事吧!”吴谳将自己淹没在夜色中,来到警察局。妈妈!吴谳扑进去,却发现妈妈浑身是伤,他僵硬在了那里。他将眼神转到妈妈右侧,又是那个坏男人!
吴谳把妈妈掺回家,煮了两碗稀饭,有点糊了,米汤上漂着黑末,孤零零的,,吴谳感觉自己就像那些黑末一样,在原地兜兜转转。
第二天,吴谳来到学校,告诉教练自己受伤的事情,但吴谳苦苦哀求教练,他不想退出比赛。就算只用一只手,自己也要去打这场比赛。教练拗不过,只好答应了吴谳。
终于要比赛了,吴谳自信的站在篮球场上,虽然左手臂还是有点疼,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打完这场比赛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吴谳左右手快速交换着,篮球躲过了一只只想要捕捉它的魔爪,他高高地跳起,准备将球投入篮筐。可就在这时,华宇队的一个队员也跳起来,趁吴谳不注意,使劲地撞了他一下。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涌来,吴谳的左臂被恶狠狠地撞了一下。吴谳跌下来,球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弹远了。“暂停!”裁判喊道。那个叫裴梁的男生,就是帮吴谳扶车的那个,走到吴谳身边,对自己的队员狂吼起来:“我跟你说过他左臂有伤,你为什么还要撞他,你故意的是吧!”裴梁阴着脸,真像一只面目狰狞的野老虎。吴谳爬起来,“我没事,我要继续打完!”吴谳抱起球,用右手拍动着篮球,“比赛开始!”最后,加中赢得了比赛,但他知道,这个比赛是裴梁让着他的,但他却有些恼火,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弱小吗,他为什么要让着自己,是瞧不起他吗?吴谳觉得自己好没用,保护不了妈妈,也没法让自己变的强大。他放声痛哭起来,裴梁走过来,递了杯矿泉水给他。吴谳红着眼看着裴梁,使劲擦了把眼泪,他不想在自己的敌人面前丢脸。裴梁笑笑,“想哭就哭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