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湖畔有一处泉乐坊,隐藏于喧嚣闹市中。那里泉水叮咚细流,鱼儿草间嬉戏,一间间文艺范儿的小店错落别致地安放在角角落落里。
她是寻一家花店去的,那个花店除了鲜花,更多的是干花:大束的满天星、勿忘我以及说不上名字的各种干花,插在各色各样的花瓶里,别有一番独特的味道。
她喜欢家里摆放干花,满天星、勿忘我能存放很久。也不是不喜欢鲜花,只是再美的鲜花放置几天后,慢慢枯萎败落,总是大煞风景的事。干花如褪去激情的爱情标本:安静,清香,淡然,优雅;又像是静止了的岁月,定格在了最灿烂的时刻。
她静静地在残缺的记忆里找寻,游走在古老破旧的木栈道上,高跟鞋与木板碰撞出“咚咚咚”有质地有节奏的声音,像是心灵与时光碰撞的交响乐。她于是乐享其中,脚步逐渐放慢,心情慢慢舒畅起来,忽现“误入桃花源,乐其不往返”的意境。
爱情就像是命运跟你捉迷藏,有时候苦苦追寻未果,不经意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就那么刚刚好路过你的心上,不,不是路过,是定居下来,他竟然就那样毫无前兆又毅然决然地霸道地定居在了你的心里。就这样,你的心开始变得柔软,世界在你眼里美好可爱起来。
你独自走到哪里都不再孤单,因为你心里装着一个人。你知道,他心里也装着你。
他带给你快乐,他不允许你难过,他睡前想着你,醒来念着你,听你诉说心事,跟你分享他的过往和心事。
你失眠,他陪你说话;你难过,他给你讲笑话;你开心,他给你唱歌。
他也“漂洋过海”来看你,他也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终于有一天,那个人就那样消失在你的生命里了。似乎是早已注定,又像是毫无征兆。反正是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他离开很久了,你才意识到,你的生命,从他离开那天起,已经不完整了。
你想对他说,我们还有太多的话没说完,还有太多的事没有一起做,还有太多的远方没有到达,还有……我还没来的及说爱你呢。可是,他早已在路的尽头转身,听不到了。
有时候她也憧憬,如果当初努力走在一起了,是在柴米油盐里“相看两生厌”呢,还是背靠背坐在地毯上喝茶聊天细数过往时光呢。
她犹记得第一次跟他说话的样子。
那天,碧空如洗,他穿了一身白色运动衣,阳光下晃眼的白色,上台阶时经过她身边,似乎擦了她的胳膊一下,她不由得朝他看去。
她立刻反应过来,紧走两步赶上去,高他一个台阶,发现与他一样高,又上了一个台阶,居高临下,朝他伸出手,语气柔和坚定地说:“拿出来吧,我的钱包!”
他淡定地看着她,噗嗤笑了,说:“行啊,了不起,第一次见胆子这么大的失窃者。”
“我也第一次见这么没脑子的盗窃者!”她微笑讽刺道。
“没脑……怎么没脑子了?”他被她噎了一下。
“你会偷东西吗,外国语学院李副院长大公子?现在男生找女生搭讪都没新鲜的了吗?”
“哈哈,原来我这么出名啊!你认识我?”他一边递给她钱包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也是偶尔看信息栏,一不小心看到了期末考试因作弊被通报者认识你的 ……”
“那次,是那个笨蛋抄我的试卷连累我的!”他突然脸红了,气急败坏地解释。
“跟我解释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取消处分。”
“不是,我很喜欢你写的文章,每一期校报我都有看,也都收藏了,他们……他们说给你写信你都不回,我就想出了这个法子,我……”他站在那里,一口气说完,又望着她。
他低她两个台阶站在那里,耀眼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白色运动衣更加耀眼,耀眼地似乎让她眩晕。
她转过身,继续上台阶,他愣了几秒,又赶紧追上去,与她并行。
“不以偷东西为目的的小偷是可耻的。”她微笑着说,也不看他,继续走路。
他赶紧追随几步,“那我也不能真的偷你钱包啊!哎!要不,我换样东西偷啊?我偷你的心怎么样?”
“噗~”她停下脚步,笑道,“你知道你这种油嘴滑舌的男生是女生最防范的吗?”
“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不死心地问,“那么,哪种是女生最不防范的呢?”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额,对哈!”他又挠挠头,笑了。
防范有什么用呢?爱情来临的时候,该沦陷的终会沦陷。后来,他还是把她的心偷走了。
只是,缘分尽的时候,该散的,不该散的,还是散了。
她真想像当年一样,追上他,伸出手,语气柔和坚定地说:“把偷我的心还给我吧。”
爱,有时候毫无预兆地来临,有时候短暂地像烟花瞬间湮灭。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我们来日方长,直到有一天突然发现,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了你,以后的以后也没再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