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读透庄子》逍遥游(九)

尧让许由

堯讓天下於許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難乎!詩雨降矣而猶浸灌,其於澤也,不亦勞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猶尸之,吾自視缺然。請致天下。

「爝火」,炬火。

「尸」,居。《淮南子·泰族训》有:齐明盛服,渊默而不言,神之所依者,尸也。引申意就是居领导者之位。占着这个位子。

「缺然」,不足,不够格。

「致」,让出。

「夫子立而天下治」,夫子犹如日月出,时雨降。德盛而人自化。

尧想把天下让给许由,说:太阳月亮出来,小火把还不熄灭,这点微光难相比啊!下及时雨还去灌溉,对润田,徒劳!先生在天下太平,我占着这个位子上,我认为我不够格,请允许我让出天下给先生。

可见尧虽能忘己,忘功,但没有忘让位之名。

越俎代庖

許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猶代子,吾將為名乎?名者,實之賓也。吾將為賓乎?鷦鷯巢於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過河,不過滿腹、歸休乎君,予無所用天下為!庖人雖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宾」,表名之轻。

「不过一枝」,余枝用不到。鹪鹩和鼹鼠二喻应上。

「不过裹腹」,余流用不到。喝饱就好。

「予无所用天下为」我就像那余枝和余流,根本用不上。

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这便是越俎代庖的来源。以下可做解。

《淮南子·泰族训》有:今夫祭者,屠割烹杀,剥狗烧豕,调平五味者,庖也;陈簠簋,列樽俎,设笾豆者,祝也;齐明盛服,渊默而不言,神之所依者,尸也。宰、祝虽不能,尸不越樽俎而代之。

「庖」,掌庖厨的人。

「尸」,祭祀之尸,因为古代祭祀,神不可见,让那种熟悉礼仪的人作为神依附在他身体上的人。

「祝」,代替主人跟神沟通的人。

许由说:“您治理天下,天下已经被治理的很好了。我还去代替你,我难道为名吗?名声,是‘已经治理天下'这个事实的附属品?我还去占那个位子是为了附属品吗?鹪鹩在森林筑巢,不过占一枝;鼹鼠喝河水,喝饱就好。您回去吧,我没有什么可以为天下做的了!即使庖厨不下厨,祭祀的人也不能离开祭祀的宴席去代替庖厨下厨啊。

可见许由虽能忘名,但自足予己,不能忘己。正像列子御风不能忘形。

承接上文宋荣子一节。可见庄子行文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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