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给九月,寄给七月

1

去餐厅买午饭的时候,发现移动联通营业厅拉起了长长的红色横幅,“新生入学,套餐包月…….”不由得微微一怔。九月,就这样来了。

梧桐叶掉落,浓郁的绿色质地开始干涩;皮肤呼吸到微寒的风,炽烈的阳光温婉许多。将要开学,校园不时有早到的学生,稀稀拉拉的,行李箱的滚轮轱辘辘响动,是一个盛大仪式的序曲。重新响起的《再度重相逢》。

你很容易认出新生,初来陌生的环境,眼神底色单纯易于涂抹,没有笃定和自信,一片茫茫,等待用经历去涂色。有结伴走的女孩子,刚刚脱下千篇一律的肥大校服,还不太知道怎么装扮自己,耳钉亮闪闪的,算是一种长大的昭示,可是依旧掩饰不住那些微的稚气。也有和家长一起在校园溜达的新生,背着又大又鼓的双肩背包,走过了小路又走过主干道,脚印里依旧写着陌生。

展板旁边总会有人停驻,那是一向被无视的优秀老师或牛人学生的介绍,生活照旁边一堆密密麻麻的字,写着职位、经历、荣誉等不一而足。有好奇的眼睛一行行认真往下看,期待自己的大学老师学富五车,而自己也能掀开开挂的新篇章。

路上偶遇一男生跟刚入学的男孩子介绍“如果你参加社团或者学生会,第一年做干事,留任会成为部长……”,站在一旁的家长听得认真,不停地应着“哦,哦”。男孩子顶着高中生都有的平头,他在默默描绘自己的未来吧。

他们有的模样,全都是曾经的我们。

2

百度百科讲,“开学焦虑症”多集中于年龄13-14岁的学生,但我也无可救药地染上了。“成绩优异、追求完美的学生和适应能力、处理人际关系能力较差的大一新生是开学焦虑症常见的易发群体。主要症状是情绪低落、心慌意乱、无缘无故发脾气、浑身疲劳、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减退、失眠等,有的还有头痛、胃痛等躯体不适症状。”

已经是大三老学姐,面对开学依旧会有心理上的退缩和畏惧。

不喜欢原本宁静的校园里变得人潮涌动,不喜欢排着冗长的队伍等待许久才打得到饭,不喜欢坐进大教室,无数周围的人都在扩张——扩张——将你的领地无限压缩,不喜欢将自己变成一粒沙丢进沙漠,不喜欢金箍从天而降,八小时的时间表牢牢地套在头上,埋进那个特定的花盆,点名册上要填好分给你的那个“到”。

所有的心理感受都会外化成生理反应,心跳加速,身体空空,沉重的疲倦感往下拉扯身体,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重力一样。手边明明一堆待办事件躺在任务清单里等待打勾,你还是懵了,要做什么,有什么意料之中之外的东西会降临?

紧张的不是新生,是所有对未来无措的人。

3

看到那些略显青涩的新面孔,想到自己走过的两年。尝试过新的东西,认识新的朋友,从兴奋、期待、无限期许、不安和微微的迷惘慢慢变安静笃定。

曾经抱着一沓面试单在很多个队伍里等待,反反复复想着用怎样的开场白获得一个组织的青睐;很早很早去教室,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占座;交过不同社团的报名费,幻想自己缤纷的生活,也有很多就此不了了之;在期末惊觉没有认真看过几行字,一盏小台灯陪伴到深夜。

会将事物华丽的外观当做实质,以为吵吵嚷嚷装饰性的花边是重心,以为叩响某一道门,就随之而来有了脱胎换骨的人生。

直到后来惊觉,哪年哪月不重要,地点不重要,周围的人不重要。诸此一切组成了那个或华丽或黯淡的表面,生活仍旧是由各种routine组成,黄昏时是捧一本书看星河鹭起还是追着夕阳的柔光走路,都是自己选。这个世界向来华丽喧嚣,人之为人仍旧是指针一圈圈划着圆,最后框出来一幅画。

诗经说,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恰是农历七月,是秋季的开始,火星自西而下,天气转凉。

人生的列车无论停靠哪一站,愿平静自处,珍重日升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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