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 悬疑 | 夜幕下的地安门 第四章 顾小玥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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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噼里啪啦”的一通闹腾在林所长的雷厉风行下迅速收尾,九点整,派出所的大门打开,正式开始对外办公。轮转到便民服务窗口的顾小玥和李峰早就收起了之前的嬉戏像,全都正襟危坐,面带微笑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外面的天空仍旧飘着雪花,但太阳光比清晨明亮了许多。一缕阳光刚好掠过顾小玥警帽上的国徽,肃穆庄严中闪着光芒。

地安门地处老城区的核心地带,这里还保留着大量的胡同和平房,与故宫、景山等诸多的著名景区比邻,十刹海的后海酒吧文化区和南锣鼓巷都是游客众多、环境复杂的焦点地段,也是本地人喜欢闲逛的休闲去处。辖区内道路四通八达,可谓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在所有这些繁华场面的背后,则是犯罪行为多样、交通治安困难、人员流动复杂等等多变而不容易管理的状况,尤其是偷盗事件的发生率最高,而这正是顾小玥被分配来的原因。

一个上午的时间在诸多零七八碎的杂事中迅速走过,因为雪天路滑,发生了好几起交通事故,派出所也派出了部分警力协助辖区内的交通疏导工作;猫耳胡同的一处违章建筑坍塌,造成胡同堵塞,派出所林所长带领着两名民警迅速赶到现场;在金锭桥附近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起因是三轮车不小心刮蹭了路上的机动车;有群众报警,在南锣鼓巷地铁口发现了一名走失的四岁男孩……

总之,派出所除了处理日常的文书档案工作外,更像是救火队和万金油,一个上午,外勤民警东奔西跑,累得够呛。大冬天的,愣是每个人的宽檐警帽下都被汗水浸湿。

在柜台后面执勤的顾小玥心里好像长了草一样,她恨不得第一个冲出去,实打实地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可惜,这个月才刚开始不到一周,她的工作就是盯柜台,她的带教老师更是她怎么都看不顺眼的民警李峰。

其实这还真是有点儿委屈了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同样公安大学毕业的他,专业是犯罪心理和行为研究。和顾小玥类似,在派出所工作也是基层锻炼。李峰是个十分阳光的大男孩儿,年龄比顾小玥还小。本来两个人理应相处融洽,但没成想之前的一句玩笑话,却得罪了内心强悍又敏感的顾虎头!

前面提到过对分配极度失望的顾小玥,在发现自己的领导是神乎其神的小偷杀手后,她把满腔热情都投入到拜师学艺这件事儿上了。几乎每天都缠着林所长问东问西,她不但好学不倦,也聪明能干,更是会举一反三,这让平日里严肃刻板的林所长着实喜欢,于是,师徒一心,成了所里一桩美景。

林所长五十有六,虽然离退休不久,但仍旧身强力壮,顾小玥虽然谈不上如花似玉,也是明眸皓齿,再加上这丫头从来不懂得畏惧,也似乎对“男女有别”这个词完全不理解,她的行为举止难免有些出格。她压根没注意到,而林所长内心正直,一直也只是把她当成个需要打磨的美玉,两人谁也没当回事儿。

可是非从来都如同野草一般,没怎么注意,就疯长起来,闲言碎语在这个本来就不大的院落迅速发酵,竟传得有鼻子有眼了。专门负责户籍的民警老李阿姨在闲暇之余,把自己无意间撞见顾小玥正在为林所长穿内裤之类的话,摆得好像一出狗血电视剧。而事实上,林所长在追捕一名惯盗时,被对方用一根木棍打到了腰眼,而顾小玥只是不顾一切地撩开他的制服,扒低了他的腰带,给他涂了跌打油而已。

听了这些无中生有的人大多数根本嗤之以鼻,一方面,他们了解林所长的为人,另一方面,谁都可以看得出来,顾小玥根本就不是个“女人”。可李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不舒服。也是寸节,他从顾小玥的闺蜜梅欣洛,也就是故事开头里的“洛娘”那里知道了顾小玥的外号“顾虎头”,对于她的大脑门、圆眼睛和一对虎牙突然有了特别形象的理解。

李峰本来是个沉稳的人,那天早上在看到顾小玥捧着林所长的大茶杯,满面春光地进了所长办公室后,他胃里突然一股子怪味返了上来,那嘴巴就好像没人把门一样,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咱林大人不像好这口的啊,虎头虎脑一发育迟缓的丫头片子,这马屁拍的……”他本来也就是自言自语,可一转身,顾小玥满脸杀气地瞪视着他,他只来得及一哆嗦,胸口就挨了结实的一脚,一米八三的大个愣是飞起来撞在墙上,那动静大的,把隔壁院的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都惊动了。

顾小玥本来还想继续揍他,被林所长的钳子般的大手愣给箍住了,在那一刻,顾小玥到底没能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本来满腔怒火的李峰,在看到这个坚毅如铁般的姑娘的眼泪时,心里突然就被刺到了。这件事最后以当事人双方在林所长面前郑重地互相道歉而结束。从那以后,李峰就转了性子,嬉皮笑脸地讨好顾小玥,可惜效果甚微。

说到顾小玥的这个外号,可以算得上是她的伤心往事了,谁让她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再加上活泼好动的性格,时常被人当成个男孩,于是有了“虎子”这么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外号。再然后,上小学的顾小玥为了不让自己的弟弟被班上的几个男生欺负,愣是孤身一人和一群男孩打了一场群架,其结果惨不忍睹,顾小玥几乎因此住进了医院,而那一群男孩也一个个都挂了彩。这个不要命的假小子因此获得了一众爱打架闹事的男孩子们的拥戴,成了领袖“顾虎头”!她虽嫌这个名字难听,却又因此而得意,渐渐的,也就默认了。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外号取错了,顾小玥越长越不像女人,不光模样始终虎头虎脑,行为举止也粗旷豪迈。所有人都以为这丫头估计骨子里就这德性了,却不知,但凡女孩都有爱美之心,顾小玥越烦恼越嚣张,事实上她心里也就越来越落寞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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