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高戈

人物表

香 草：女，32岁左右（漂亮能干的女性）
傻 根：男，35岁左右（大春的老乡、煤矿工人）
甜 甜：男，5岁左右（香草和大春的儿子）
大 春：男，35岁左右、（香草的丈夫，双腿因工伤伤残）
田主任：女、40岁左右（街道办主任
群众演员张主席、医生、护士、阿姨、少妇等若干。
序幕：
大山和村庄在晚霞的映照中若隐若现……
夜色降临，一条弯曲的小河泛着波光……
一个汉子挑着水桶，来到浅浅的河边挑水的剪影……
几只鸭子在河中戏水。
香草家的院子里，围墙上的一盆兰花叶子正被细密的水滴淋着。
镜头拉开，香草正用一只喷水壶给兰花浇水……
水滴滴在草叶上，草叶在水滴中摇动着……
推出片名：《香草》

1（夜空 夜）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雷鸣声中，雨丝如网。

2（香草家屋内 夜）
室外雨声，不断地传进屋内。
室内，漏下的雨水叮叮咚咚敲打着脸盆的声音……
镜头摇开，香草家地上、桌子上、摆了三四只接水的盆子。
又一道闪电，映亮香草坐在床头疲惫的脸。
雷声轰隆着，香草猛然一惊，坐了起来，她随手拉亮电灯，微弱的灯光映亮整个简陋的小屋。
她侧眼看了一下身旁熟睡的儿子，又看了一眼漏雨的房顶。
睡在另一个床上的大春也醒了，挣扎着坐起身子。忙喊：香草，我这床上也在漏雨！
香草翻身下床，说：这房子好几年没翻盖了，好多瓦都烂了。
大春：唉，都怪我这双不争气的腿，站不起来，不然，早就翻盖了。
说话时，香草走向门前，随手拉开房门。房门打开的瞬间，又一道闪电映亮香草的脸。
闪电中，细密的雨水随风飘进屋子。
香草转身端起地上一只接满雨水的脸盆，将盆中的水泼了出去。然后，拿着脸盆走到大春床前，将空脸盆放在床上漏雨的地方。
刚放下脸盆，雨水落进盆子里的滴嗒声越来越响……
香草：大春，你好好坐着，我上房子把瓦捡一下。
大春：你，你能吗？
香草睹气地：我不能？你能？
大春：你，你就只拿这话睹我？
说话时，香草随手拿起床上的一件花格子上衣，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大春大声地：上房小心点。

3（房子上 夜）
大雨如柱……
又一道闪电，映亮香草在房顶上忙碌翻瓦的身影。

4（屋内 夜）
坐在床上的大春双眼盯着房顶的一个漏洞，发现漏下的水滴渐渐小了。

5（房顶 夜）
闪电中，傻根披一件雨衣，正站在檐下的围墙上，伸手给香草递过几片瓦去。
香草正忙碌着，看见一只手递过来瓦来，吃了一惊。
香草扭头看见傻根，一愣，说：傻根，你怎么来了？
傻根：我的房子也有些漏雨，我刚处理了一下。 我想，你们家的房子几年也没有翻盖了，就赶过来看看，遇到你正在房子上。
香草：傻根，真谢谢你了。
傻根：谢什么？我们不是老乡吗？
说话时，傻根又递过几片瓦去。
香草双手把瓦接了过去。
傻根：快捡吧，捡完了好下去，免的整感冒了。
香草：傻根，你真是好人！
傻根：你才知道啊？
香草抹了一把额头的雨水，一笑，一边把最后一片瓦盖好。说：傻根，我这就完了？

6（房檐下 夜）
细密的雨继续在下。
傻根站在围墙边的房檐下，看着站在围墙上的香草，说：别跳，太高了，把手伸给我，我接住你。
香草把手伸过去，顺势往下一跳，倒在了傻根的怀里。
傻根顺势抱住了香草。
两人双目对视着。
傻根低头去吻香草。
香草微微闭上了眼睛。
短暂的热吻之后，香草一把推出开了傻根，转身向屋内跑去。
留下傻根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

7（屋内 夜）
屋内，仍有雨水滴落脸盆单调的声音。
香草随手将房门关上，疲惫而无力地靠在了门上。
甜甜的声音：妈妈！
香草抬头望去，儿子站在大春的床上，正用双手托着顶在头上的脸盆接漏下来的雨水。
雨水仍单滴单滴地滴在脸盆里。
香草激动地：甜甜，我的好儿子。
香草跑过去，接过脸盆随手一丢，盆里的雨水洒了一地。
香草一把将儿子搂住，母子俩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8（院子里 晨）
晨光曦微，香草家院墙上站着一只公鸡正引颈报晓……
香草端着一只簸箕从屋内走出来，喔喔喔唤来鸡群，将谷粒撒向鸡群，一群半大的小鸡争着抢食。
这时门外传来喊声：甜甜，上幼儿园了！
甜甜跑出屋子，朝院子外喊：明明，等等我。
香草放下手中的簸箕，回屋将小书包拿出来，给甜甜背上，一边拉着甜甜走出院门。
一大妈领着一个孩子走来香草家的门前。大妈喊：甜甜，快来跟明明一起走。
甜甜背着书包，跑去拉住明明的手，一起朝幼儿园方向走去。
香草站在院门外，看着甜甜远去的身影。
远处，甜甜回头喊道：妈妈，晚上早点来接我！
香草挥着手，说：妈妈知道了，甜甜，慢点走！

9（傻根家 晚）
傻根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又翻了个身，双手抱着头，两眼盯着天花板，又慢慢闭上双眼，陷入深深的沉思……

10（闪回，山村 日）
通往村外的小路上，走来大春和傻根，俩人肩上挎着背包，一前一后地正匆匆赶路。
两人走上一个小山坡，大春站了下来，回头朝村口望去。
傻根：大春，快点，去晚了，我们就赶不到煤矿报到了。
大春转身朝傻根走去。
两人刚转过山梁，背后传来香草的喊声：大春哥，傻根——
声音在山谷回荡……
两人同时听到喊声，一齐站了下来。
顺着喊声望去，香草手挎一个包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大春和傻根也朝香草跑去。
香草：我去赶了一会集，回家听说你们走了，就赶了过来。
大春：我们去你家了，听你妈说你赶集去了，就没等你。
傻根：年底我们早点回来看你们！
香草从包里取出几块大饼，交给傻根。说：拿着，在路上吃。
傻根接过大饼：香草，谢谢你！
香草又从包里取出一双布鞋，递到大春面前，说：穿穿试一下，看全不合脚？
大春的脚下，一只鞋尖已破了个小洞。
大春双手颤抖着接过鞋子，顺势坐在山坡地上，试着穿鞋。
两脚穿上新鞋，大春站起身走了几步。说：大小正好，合脚，合脚。
香草：那你们快走吧，年底早点回来。
傻根：那我们走了。香草，再见！
大春穿着新鞋，随手捡起扔在一旁的旧鞋，向山下扔了出去。
没走向几步，大春一边走一边回头喊道：香草，年底回来，我就向你妈提亲！
香草站上一处高坡，向远去的二人挥手……（闪回完）

11（屋内 夜）
香草睡在床上，仍旧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侧脸看了儿子一眼，儿子睡的正香。
香草翻了个身，扭头盯了另一床上熟睡的大春一眼，又慢慢闭上双眼，也一下陷入了沉思……

12（闪回 屋内 日）
香草和大春坐在桌前吃饭。
墙上，挂着二人的结婚照。
香草夹起一块肉放到大春碗里，说：多吃点。
大春也夹起一块肉放到香草碗里，说：你也吃好。
这时，香草突然捂着肚子想吐。
大春：你怎么了？
香草红着脸，说：没事，大春，我可能有喜了。
大春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结婚照，惊喜地说：香草，你怀孕了？我们有儿子了？
大春站起身，走向去搂住香草的腰，欲吻香草。
香草笑道：结婚一年半了，还没吻够啊？……（闪回完）

13（幼儿园门口 日）
甜甜背着书包，双手握住铁门栏杆，双眼流着泪水，呆呆地盼着妈妈接他。
过来一位20多岁的阿姨，蹲下劝着甜甜：甜甜，乖孩子，别哭，别哭，妈妈马上来接你了。
阿姨一劝，甜甜反而大声地哭了起来：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香草急冲冲地赶到幼儿园门口，听到儿子的哭声，大喊：甜甜，别哭，妈妈来了。
大门打开了，甜甜跑过去，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
幼儿园阿姨走过来，说：今天明明没来上学，我们也不敢把孩子交给别人领回去。 下次，你们一按时来接孩子……
香草擦着儿子脸上的泪水，自己也哭了。说：甜甜，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来晚了……

14（集镇小饭馆 日）
傻根和香草对坐着，在集镇小饭馆里吃饭，桌子上摆着白酒和空啤酒瓶子，盘子里的几样小菜已剩下不多。
傻根拿起瓶子给香草倒了满满一碗啤酒，自己也满满倒了一碗白酒，说：香草，喝！
香草端起酒碗，与傻根酒碗了一碰，说：喝！
傻根放下酒碗，说：都怪我。那天出那么大的事故，我却和大春被落石隔在了巷道两端。大春的双腿被石头砸断了，流许多的血，因此落下终生残疾。这些年，靠你一人撑持整个家务，可把你害苦了……
香草已有一些醉意，说：傻根，别说了，都是我的命不好！
傻根：香草，小时候我也喜欢你，可我嘴笨，没有说出口，那知你却嫁给了大春。唉，我这命就配不上你？
香草：傻根，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傻根：香草，嫁给我吧，让我来照顾你们娘儿俩，保证让你娘俩饿不着，冻不着。
香草吃惊地看着傻根的脸，说：大春怎么办？让我遗弃了他？
傻根：那怎么办？难道你要背着他改嫁？
香草气愤地站起身，端起酒碗，顺手将碗中的酒泼向傻根的脸上。说：傻根,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我谁都不嫁，你，让我瞧不起！

15（院子里 傍晚）
香草用轮椅把大春推到院子里，说，你坐好，等我打点水来，给你洗个头。
大春坐在轮椅上，把头埋在轮椅前放着的水盆中，任香草洗头、擦干头发。
这时，甜甜背着书包从外边跑进院子，老远就喊：爸，妈，我回来了。
大春：乖儿子，快到爸这儿来。
甜甜走到爸爸身边，将一颗糖球递给大春。说：爸，给你糖。
大春接过糖球，问：那儿来的糖？
甜甜：根叔叔卖的。
香草：根叔叔到幼稚园看过你了？
甜甜：妈妈，根叔叔捎了一封信，叫我只能给你看。
大春：什么信，给爸爸看看？
甜甜从书包中拿出信封，说：偏不，叔叔说了，只准妈妈一个人看……

16（屋内 晨）
香草坐在灶前烧火煮饭，锅内冒出腾腾的热气，火光映红了香草的脸……香草陷入沉思……
（闪回）傻根的话外音：香草，我对不起你，我真混蛋。昨天的话很伤你的自尊心，我向你道歉，也向大春道歉！……近来，煤矿关停并转，我也下岗了。我连自己都得另找出路，另谋生计。我哪有资格娶你？明天，我将远去外地打工，今生假如有缘再见，我还是你的傻根，你还是我的最疼爱的香草妹……（配如下画面：傻根冒雨给香草递瓦的情景……傻根冒雨与香草接吻的情景……香草把酒泼向傻根一脸时的情景……闪回完）
这时，甜甜从院外跑进厨房，见到妈妈哭泣的样子，问：妈妈，你哭了？
香草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用手抹了一把眼泪，说：乖儿子，妈妈没哭，妈妈没哭！

17（屋内 日）
大春的床前放着一把轮椅，他挣扎着想自己下床坐到轮椅上去，可几次努国都没有成功。
大春气恼地用手砸自己的腿……

18（香草家院子 晨）
香草家靠院墙的地方多了一排长毛兔笼子。一只公鸡站在笼子上鸣叫。
香草端着簸箕站在院子里，“喔喔喔”地唤着小鸡……（此处可剪辑前面的画面）。
香草喂完鸡食，又转身去取草喂长毛兔……

19（院子里 傍晚）
香草扛着锄头，手中提着一小捆青草从院子外回来。她放下锄头和手中的青草，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推门走进屋内……

20（屋内 傍晚）
香草走进屋内，眼前的一切让她大吃一惊。大春床前，轮椅歪倒在地上，大春趟在地上，双眼圆瞪、发直。口角流着白色的泡沫。
香草走过去，扶起大春的头，喊道：大春、大春——你怎么了？大春无任何表情。
香草擦去大春嘴角的泡沫，以去掐他的人中。说：你说话呀？
突然，香草看见地上散落的药片和安眠药瓶。她拾起药瓶看了看，突然明白了什么。哭诉道：大春、你真傻！大春，你真傻——

21（医院病床前 日）
香草坐在大春的病床前打盹。
病床上，大春的嘴角动了动，突然咳嗽起来。
香草一惊坐起身来，看着大春的脸，微笑地说：大春，你醒了？当初把人吓死了，三天都没有醒过来，真把人急死了！
大春又咳了几声。
香草轻轻拍打着大春的胸膛，说：心里难受吗？
大春摇了摇头，一副不肯定也不否定的表情……
一名大夫和二名护士走到床前查房。大夫说：睡醒了？
说话时，大夫拿出听诊器，在大春的胸前听了听。说：给他多喂点水,没什么，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22（香草家院子 傍晚）
大春坐在轮椅上，香草正在给他喝水。
田主任和一位老者从院外走进院子里。
田主任扫了香草和大春一眼，说：香草，大春，看，我和矿工会张主席看你们来了。
香草说：田主任，张主席，你们好！
田主任：甜甜还没回来？
田主任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说：香草，这是5000元钱，你拿着，这是我们村委给大春的生活补助款。
张主席也从提包里拿出一叠钱，说：大春，听说你病了，我们发动员工捐款，这是大伙儿捐来的24000元钱，香草，拿着，好好给大春治病。说完，将手中的一叠钱递给香草。
香草从张主席手中接过钱，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太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了！
说话时，香草的语音有些哽咽。
田主任和张主席几乎同声地说：不客气，都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田主任：哦，香草，我还有一件事，忘了要告诉你们，今年，棚户区改造轮到你们片区了，相信下半年，你们也都住上新房子了。
香草：啊，是真的吗？那真的感谢党和政府的好政策啊！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甜甜：“妈，妈妈一一”的喊声，接着，甜甜和一个小女孩手拉手地走进院子。甜甜指着小女孩说：妈妈，我有小妹妹了！
香草拉过小女孩的手，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女孩：我吗？我是妈妈的孩子。
一院子的人都笑了。
田主任问：你妈妈呢？
小女孩走到门口：妈妈、爸爸，你们快进来吧！
小女孩话音刚落，一位少妇（30岁左右）手持一束鲜花，和手提生日蛋糕的傻根相跟着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傻根指着大春和香草说：这就是我常提到的大春哥和香草妹。
少妇把鲜花放在大春的床头，说：大春哥，香草姐，你们好!
香草一脸的茫然。
傻根指着少妇说：她叫华妹，我们在西安打工认识的，今天不是香草的生日吗？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让我们一起祝福吧？

23（香草家 傍晚）
屋内的灯光暗了下来。
灯光映亮色香草的脸。
香草吹灭蛋糕上的蜡烛。
大家围坐在一起，唱起祝你生是快乐的歌曲……
（出演职员表……）

（作者简介：高戈一诗人、作家。曾在《诗刊》《人民日报》《西南军事文学》《民间民学》等100多报刊发表过作品，并多次在国内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