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表叔

赫连云青  作品

“乡村爱情”很有名的电视剧,基本没有看过,也无法对电视剧做出评价,但对于“乡村爱情”那些事儿,却是人间百味儿,各有所感。


谢谢,大脚儿

我的家乡是个比较偏僻的村子,约么两千多口人吧,进入村子见到的基本都是老幼病残,跟诸葛亮唱空城计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可能是“羊羔”美酒,那没有,却有诸多的老狗…

农村绝大多数活到了70岁以上的人,除了没到古稀之年就驾鹤西去的外,基本都处在养老状态,“养老状态”其实是比较文明好听的说法了,记得母亲似乎叫“人市”或者“人事儿”,没有仔细盘问过,反正我一般叫“等死队儿”,嘿嘿,有点残忍哈…

只要不刮风下雨,只要还还能动弹,这些人基本都会有个相对固定的场所,每天都要聚会,一般都是选择阳光好,避风的地方,还有些破旧的家具,或者破坐垫儿,泡沫什么的简单布置呢…


人市

毫无疑问,这“人市”是这代老年人特有的消息渠道了,因为没有上过几天学,更没有接触到网络,移动互联基本没有听说,更不用说人工智能了,手机都是貌似砖头儿般的老人机,待机时间基本在半个月到一个月,支付宝?微信支付?抱歉,不用,老汉我只收“真钱”…

东家长,西家短,七个碟子,八个碗,哪家煮粥不放碱,哪家媳妇不洗脸,哪家汉子挨了扁,哪家馋,哪家懒,哪家婆婆烂瞎眼,哪家女人不检点,这些热门消息,基本都是从“人市”中来,并且再由“人市”传播出去…

表叔家处在一个“巴掌”一样的几不管儿地带,说是“巴掌”,因为一条道路到这里,竟然分为五条叉道儿,就像“巴掌”一样,这个“巴掌”大的地方,那就是天然的重要的集结场所了,很简单,因为处在“交通枢纽”,南来的,北往的,东奔的,西跑的,干杂活儿,去工厂的,都要经过这里…

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个救命的“表”字,嘻嘻嘻,千万不要“联想”啊,其实,电脑做的不怎么样,这个“表”字,可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女表子”,说这个“表”字重要,是因为,除了明确的,诸如“大哥、二哥、三叔、四大爷、五婶子、六嫂子、七姑、八姨、九奶奶…”等称呼外,一个“表”字,几乎涵盖了村里几乎所有的不能明确的称呼了,“表”字让所有乡亲都成了“相亲们”了,猫狗除外…

不信你仔细琢磨一下,什么“大表姐、二表兄、三表弟、四表嫂、五表叔、六表侄、七表舅、八表婶、九表奶…”,就差“十表白”…,现在该明白那革命的样板戏“红灯记”中,李铁梅的唱词了吧,我家地表叔数不清…,多厉害,数不清。


俺娘说了

回到这个表叔身上吧,这个姓梁的表叔,跟我家七扭八拐九连环的,还算的上是亲戚,这下明白了人常说,“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含义了吧,嘿嘿,赶紧拖鞋,拉袜子,擦,这味道儿,几天没洗脚了,“油炸的吧”,看看小脚趾分瓣了么,山西洪洞县大槐树来的…

在我的记忆里,这个表叔似乎是个不被人“看好的”人,他的父亲就死活看不上他,虽然他是老大,开了个好头儿,可是在他以后,一连着生下“五朵金花”…,看不上又能如何,日子还得过,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呗,尽管没有灵光的头脑,却也有把子笨力气吧,终究也把三个孩子都慢慢拉扯大了…

记得确实是比较模糊了,大概十多年前吧,或者更早的时候吧,这个表婶便得了半身不遂,瘫在炕上了,生活不能自理,尽管寻访各种神医,请了诸位神婆儿,就差去请扁鹊、华佗、孙思邈,狐仙、蛇仙、盗仙草了,还是毫无起色,认命吧,虽然没有“任命”书,可是这比“任命书”还厉害,还管用。


历史

那时候,孩子们都小,还要上学,所以这个伺候“表婶”的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便毫不意外的落在了“表叔”的身上,除了地里的农活之外,还要做家务,伺候这位“重量级”且脾气暴躁的“女上司”,嘻嘻,你懂得…

表嫂身体比较胖,而且人吧,一旦得了这种病,心灵比肉体受的折磨更大,所以有亲人一旦生病了,脾气就会暴躁,希望各位理解哈,骂街、摔东西这些“女上司”常用的手段外,还有讽刺、挖苦啥的,轮番上演,这表叔脾气不错,每次都像去海底捞儿一样,热情服务,周到细微…

最是无情岁月刀,条条痕迹额头绕,青丝慢慢变白发,白杨渐渐枯了梢,一个人寂寞两个人的错儿,一个人得病两个人折磨,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的这位伟大的“表叔”如今已是满头白发生了,而且也得了美尼尔症,听着很美丽的名字,其实很难受的,据说躺着都晕呢…


最美旋律

新冠封闭期间,我幸运地被封在老家了,有一次碰见这位“表叔”,聊起来了,我说,表叔啊,你真了不起,这么多年伺候表婶,毫不抱怨,雷锋一样,真是“感动中国人物”啊!表叔只是憨憨地一笑,嗨,感动什么中国,现在谁也“不敢动我”,动了我,就得“搭上”你表婶…,哎…你说我不伺候她,谁伺候呢…,她活着你就得管她,没有啥办法…

真的是没有那么高大上感想,也许根本就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老百姓么,说话朴实,其实心里明白着哩,这位表叔的想法儿,虽然口中说的没有办法儿,但心里其实不是这样想的,这才是所谓的“乡村爱情”吧,没有浪漫,没有华丽,只是默默地守护着…

人这辈子会遇到很多事,有的人说这是无法改变的,其实,我认为,并不全对吧,不是无法改变,而是“不想”改变,也许这就是老人们所说的“命”吧,既然“不想”改变,那就不能逃避,只能坦然地面对与接受吧。


多多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知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扎西拉姆·多多


村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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