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梦主在梦里也无可避免那些从未正视过的、刻意逃避的信息。
这是一个镜面的万花筒,照见了意识之外的潜意识,照见自我以外的“他我”,什么情绪正在悄悄涌动着,什么欲求被压抑着置换了,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却又直击心灵,夜晚的震撼和触动让次日的白昼略显荒诞不经,如果梦的世界是假,它又如何比真实更赤裸、比恒常更深刻。
这种深刻会阻断日常生活的流动,比如将握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让蹬在踏板上的脚忘记去做圆周运动,最重的要的是,会牵着你的思绪去到想也没想过的地方:去那个分别的路口,天气已经不记得了,无法还原的细节太多,但当时的不舍却持续加重,曾经放我远去的人回来了,站在被黑色吞没的舞台上,她在欢快地唱歌,我变成她的观众,光是远远望着那张不知何时才会跟我有眼神交汇的,久违又熟悉的脸,还有那眉骨处淡淡的静脉和微凸的血管,已经足够攫取我的心跳呼吸,同时内心又轰鸣般升起一阵奏乐,如一堵墙直抵天际,切断了我想要重逢的热望。
这是第几次了,即使在梦里,也没有大胆走上前,跟你问候过一次,你总是在人群里,自顾地生活着、完整的存在着,你的一切都顺利,与我无关的一切让我像一个鬼祟的时间穿梭者,我去那一刻,见你有条不紊忙着工作,又去到另一刻,你在众星捧月中笑着说着,我被你散发的光亮所吸引,想要扮演一个偶遇的老朋友,等你看见我时,我就会上前跟你打招呼,说一些早就准备好的漂亮话。
当然你看见我了,目光逡巡而过,像是对陌生人的善意,又像是对旧友的宽容,既无需再多交集也不用追问往事,我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再多留一会儿,不管怎样,故事已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