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愿望
不知怎么了，莫名的，突然间回家的愿望十分强烈，而感觉中回家的道路却是如此的漫长。想想也是，因为偶然，不远千里打工，成为一只流浪的青蛙，徘徊在这城市的边缘，已经整整四个年头了。在这其中，回过几次家，每一次都是那样的急促，那样的短暂，那样的无可奈何。即使回家过年，也只是短短几天，与父母家人团聚，但那些家乡的亲人，来不及一一拜访，以前好多的同事与朋友，也来不及问候，返厂的步伐已然踏响，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再过几天，就是妻子的姑姑与姑父60大寿了。在家乡，这可是一件大喜事，要隆重举办的，主要亲朋好友都要前去喝酒祝贺的。我也早与妻弟商量好，他从深圳赶回去，我也尽量计划从江苏回家，一起为老人家送上最诚挚的祝福，也算凑个热闹，表表心意，并趁机好好聚一聚。兄弟情谊，不能总存留在电话与网络中，生活还是需要一点真实。早就讲过兄弟们要好好喝几杯，觥筹交错，畅叙情怀，不醉不归。那样的记忆，还真的有点遥远与模糊了。好想念那一番场景：高举的杯，红红的脸，满桌的菜，弥漫的烟，一些恭敬，一些谦让，一些说笑，甚至劝酒时一些夸张的引诱、威胁与恐吓，但绝对没有尔虞我诈的猜忌，没有阿谀奉承的推诿，没有冷漠无情的防御，有的只是酒精的高涨，热情的喧闹，放肆的嘻笑与欢乐，有的只是敞开心扉的高谈阔论……这一切，与金钱、地位、权势都无关，其实与一切都无关，有关的只是友情、亲情。
而今天看来，我的计划是难以实现了。那一场期待已久的酒，还有兄弟间无话不谈的惬意，只能往后推延，就像空气中的氢气球，来不及抓紧，有点飘得远了。人生不如意常十八九，一路走来也会有太多的无奈。无奈之余，也难免发点感慨：人啊，活着是为了什么？工作吗？生活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是卖给了朋友，还是卖给了公司呢？我活着还是我自己吗？我傻了了，也许我身边的好多人都傻了。对于这个问题，大家都给不出满意的或合理的答案。
同事与我聊天也说到，好久没回家了，想去看看老爸老妈还有小孩，要计划回家过年的事情了。不管你我，大家都有同一份思念，同一份挂牵，都在这样的疑问与困惑中苦度着。 相比而言，我却比他们好多了，工作算是轻松的，辛苦劳累不如他们；待遇算是丰厚的，生活压力不如他们。只是，我有点时间与空闲，把这说出来，写出来，甚至放大化，也就应了那种“为赋新诗强说愁”的作为罢了。想着想着，小忧虑就扩大了，就成了困难。困难与烦恼有没有，原来只在于一个人的思想。其实苦与乐，都在大家心中，上苍不会厚此，也不会薄彼，只是芸芸众生中，到底谁能把这些人情世事看淡，看淡……却原来，真的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又偶然地想起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人生境界竟已至此，我却独独地念叨着这些自我小小的无妄的烦恼。这诗句的作者王维，号称“千古诗佛”，仰观其山水诗画，无不拍手称颂，俯察其行事为人，更是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不禁汗颜，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千古呢。亏我还自号“千古一人”，这样总耽于自我，无法置身自然与大众，能算什么啊？看样子，我使用了很久的这“千古一人”的名号，也该考虑更换了，以免亵渎了那些能够千古的人与物。
回家的愿望很强烈，居家的思想却越来越模糊。
（2011年10月22日于吴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