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花府,在江南当地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了,花如令的名号也是响彻江南;而他家多年前得到一位道人相助,传授道法仙术,所以他还是一位修道之人。
大堂内,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娘,娘,你在哪里呀?”
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童在房间里摸索着,跌跌撞撞地从里屋双手摸着走到大堂。
“七童,娘在。”一个素雅的女子从门口走进来。
那女子气质清雅,给人以微风拂面的亲和之感。她上前去拉住那个孩童的手,把他抱到堂内的椅子上,用手揉着刚刚跌倒而出现的淤青。
那女子有些心疼道:“摔疼了吧,是娘的错,没有好好保护你,现在还老让你受伤。”
那孩童摇晃着小脑袋,没有一丝难过,也不喊痛,懂事的对她说道:“娘,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只要有娘在身边,我就感觉不到痛。”
那女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眼中充满了怜爱。她蹲在他面前,说:“七童,虽然你的眼睛现在看不见了,要知道跟其他的孩子其实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娘希望你能够活得开心,不要在意外界对你的看法。就像你的名字一样,花开满楼,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有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那孩童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拉着女子的手,笑着说:“有爹和娘在身边,七童一定会一直开心下去的。”
“夫人,老爷请你过去一趟。”一个丫鬟在门口等着答话。
那女子摸了一下他的脸,“你要是想要出去玩儿,就叫他们带着你,不要急,慢慢来。”转头对身旁的丫鬟和家丁说:“好好照顾着少爷,不要再让他磕着碰着了。”
说完就和门口的那个丫鬟一起去见花如令。
那女子走进花如令的书房,就让其他下人下去了,花如令左右看看关上了房门,脸色有点难看。
那女子道:“老爷可有心烦之事?”
花如令点点头,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叹了口气道:“夫人呐,只怕是我们惹上了麻烦了。”
那女子看着他很严肃的脸,有些担忧的问:“是和道人给你的那东西有关?”
花如令轻微点点头,在她面前踱步走着,边走边说:“之前倒没有想到这东西能有如此威力,和蒙面人一战后,江湖中人是迟早要打听出来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
女子皱皱眉,说:“老爷是如何得知他们要来?”
花如令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说:“今天一个家丁在门柱上拔下来给我的,但是没有见到人。”
花夫人打开信,上面只有两个大字:当心!
她将信纸折叠好,低声说道:“看来我们要搬离江南了。”
花如令没有直接回答她,要是搬离江南,可是能到哪里去,这事已经泄密,无论到哪里总有透风的墙,他们不会安生的。
他终于安静的坐了下来,沉重着说:“夫人,你今晚带着楼儿先走,我先留在府上,说东西在我这里,他们是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花夫人不假思索的回:“老爷,你不要犯糊涂了,我们一走,你自己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吗?倘若他们拿我们以此来要挟你,岂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花如令起身道:“那我今晚先送你们去竹屋,先在那里避避,所幸其他六个孩子不在,不然真的分身乏术无法护全你们呐。”
花如令和夫人共同商议好,晚饭后就送他们去竹屋。
花夫人在傍晚时分前往花满楼的房中,见他正在数着从里屋道大堂的步伐,听到声音后,向她扑了过去,“娘,我听到是你的脚步声和闻到你的味道了。”
花夫人笑道:“七童怎么就知道是为娘过来了?”
花满楼脸贴在她的肚子上说:“我发现眼睛看不见以后,我的听觉和嗅觉要比之前好很多。”
花夫人抱着他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七童,娘想给你说件事,以后要是爹娘不在身边的话,你一定要自己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答应娘开心的活着,记着,要懂得饶恕,不要冤冤相报,这样你背负的东西就会不那么重了,娘不希望以后你会将仇恨作为你的一生。”
花满楼还不太懂她现在说得这番话,只是用力点点头。
她拍拍花满楼的后脑勺,“等下我们一起去竹屋玩好不好,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去那里看看吗?”
七童兴奋道:“娘真的要带我去吗?”
那女子牵着他的手,嗯着答应了一声,就带他前往竹屋走去。
此时天快黑了,花府已经点上了灯笼。门口一辆马车在等着,马儿不停地喘着粗气,一直不安分地动着。
花如令走了出来,“夫人你先带楼儿先走,我稍后就过来。”
话刚说完,就见大门两侧的灯笼被风吹刮着一直摇晃不停,烛火也时隐时现的闪烁着。
一声高昂的马啼叫声响彻整个花府。不远处,一群人就快马奔来,在花府门口齐刷刷地下马。
他们都穿着夜行衣,一个拿刀的人上前就把一个家丁给砍倒了,花如令上前把夫人和七童挡在身后,对他们说:“诸位,请高抬贵手放了我妻儿,这事与他们无关!”
其中一人说道:“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一定时趣不来打扰你们。”
花如令义正言辞的说:“东西我们绝对不会给……”
那群人一听这话,怒道:“那就别废话,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动手!”
几人就开始对他们展开攻击,花满楼被吓倒了,一直扯着他娘的衣角不肯松开,花夫人也紧紧搂着他。
花府的家丁丫鬟乱成一团惊慌逃跑,但下一秒就成了刀下冤魂,整个地面都逐渐被染红了。
花如令寡不敌众,被他们砍伤了几刀,其中有一人用道术将花夫人牵引到他面前。
“娘,娘……”花满楼一直拉着她娘的手,结果被弹飞在地,拼命的喊着。
花如令用一个气流罩住花满楼,花夫人喊道:“七童,不要过来,记住娘说得话。”
花满楼带着哭腔向花如令喊道:“爹,你快救救娘……”
花如令艰难的站起身来,使出全身力气,从掌中出现一道洪波,一掌推了出去,将那几人全部震倒在地。本来想着这时将花夫人救走,但没想到其中一人用暗器打向他,花如令身中一道,转手将其他暗器返回过去,结果那人将花夫人挡在身前。她顿时倒地,花如令痛心疾首道:“夫人……”
花满楼也大概听到他娘倒地的声音,在气流中大哭:“娘,娘,你不要抛下七童不管,你说过的。”
花夫人在地上缓缓向他爬过来,吐出几字出来:“七童,一定……要,要平安开心的活着,娘,才安心……”
花如令几乎是跪着走过去的,抱起花夫人。她说:“老爷,七童,就,就交给你了……我,我……”
“娘,七童听话,娘不要走……”
那几人虽然被花如令的洪波震倒,但是仍然有几人此刻已经站了起来,花如令拿着剑正准备再次开战时,一个男子冲了出来和那几人开战。
花满楼周围的气流消失掉了,一人见状就抄起刀向他砍去,结果被一个小孩拉拽着躲了过去。
那位男子将其余几人解决完后,走向花如令,说:“我叫白世蒲,算起来我们应该是同门。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离开再说。”
花如令看向躺在地上的花夫人,说:“我想先办完一件事再离开。”
花如令走过去将花夫人抱到马车上,转身看到花满楼身旁有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孩子,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余力再盘问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就让他们一起上车了。
几人前往竹屋,花如令把花夫人安葬好,白世蒲对他说:“我们一起上山吧。”
花如令说:“这是师父安排你来接应的?”
白世蒲只点了下头,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花满楼跪在坟前,低头沉默不语,一旁救他的那个小孩看他如此,就先打招呼说:“嘿,我叫陆小凤,你叫什么?”
花满楼还是没有说话,陆小凤又开口道:“你是花家七公子吧。”
花满楼这才抬头看向他:“我叫花满楼。”
陆小凤对他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能辜负生前你娘对你的希望,你说是吧。”
花满楼站起来,摸着墓碑:“娘,我一定会平安开心的活着,懂得饶恕。”
陆小凤拍了拍他衣服上的泥土,说:“我呢,从小是个孤儿,今天也是阴差阳错的经过你家门前,刚好就碰到了你家发生的事情,居然有幸见到名满江南花如令的七公子,然后就更加有幸的帮你捡了一条命。”
花满楼听到他从小是个孤儿,心里很难过,他刚失去母亲,知道那种感觉,就说:“陆小凤,谢谢你今日就救了我,那个,你愿不愿跟着我们一同上山呢?”
陆小凤眼珠转了一下,竟然爽快的答应了。接着看向他的眼睛,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花满楼拉住他挥动的手:“别晃了,我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陆小凤一惊,这么小眼睛就看不见了,那以后的人生得少多少色彩啊,问:“是谁把你的眼睛弄伤的呀?”
花满楼回:“不久前,被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弄瞎的,不过爹已经将他伏法了。”
陆小凤手搭在他的肩头,“那你以后,我来照顾你吧,说起来,我以前还得你娘定时的施粥才能活下来,也算是对她报恩了吧。”
两人在花夫人的坟前鞠完躬就随白世蒲一同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