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我一直不敢把自己写字时的状态称为“写作”,恐因自己小白的水准,玷污了“写作”两个字的神圣,故每每有人问起,都只作“写字”,似乎更改了一个字,就能使自己内心得到一丝安宁。
写字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并未有更深入的理解。但我常常会想,我为什么会如此钟爱写字,以至于在很小的时候遇到不开心,会将话语寄托于小小的日记本、长大后又能将本该放在日记本里不值一提的事儿,转移到网络中的个人博客;进而又转移到了各个写作平台,是什么机缘让我如此为文字着迷?
想来其中的理由自是有很多的。也许是因得了几乎所有现代人都拥有的孤独的通病、也许是因文字能够穿透内心小小的黑暗角落,洒进一点阳光;也许是因身边熟识的人,不再有耐心听我讲完那冗长、细碎且言之无物的小心情……
总之,写字在很久以前便幻化为心情的出口,成了为数不多可以坚持下来的爱好。
直到现在,文字于我,依然如孤独之外的热闹、朋友之外的知己、黑暗角落之外的光明。
有人说“文人多是孤独的,他们的孤独是灵魂的孤独,是文化的孤独。”我并非文人,但在偶尔的时间里,竟也免不了俗套。
如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中所言:
“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不确定的。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
是的,没有谁会照单全收他人心中的财富,但事实上,与其说旁人没有能力接受,到不如说我们心中的财富和周围人毫无关联,别人自然也不会有心思去接受了,长此以往,孤独必然通过小小的种子在内心深处,生根发芽而后肆意生长了。
可当真是因为孤独才愿意提起笔来写字吗?答案似乎又不完全。喜欢写字,或许并不只因孤独而生,或许更是一种文字的召唤,让心灵得以通过文字,洗去喧嚣人世间的纤尘。
尽管身边有的人说:“你写那些东西只是因为你想逃避现实、你可不要变成那种穷酸文人的样子、我看你就是闲的,写的又不赚钱……”
我苦笑,唐伯虎的《桃花庵歌》中说:“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无论有人说是逃避现实也好、文人的酸也罢,我的确无力反驳。
我还不是文人,甚至连文人的门还未找到。可我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么。清楚的知道写字给我带来了什么。
自开始写字以来,一些糟糕的心情得到了舒缓;朋友圈经常性的牢骚,逐渐变成了一条条清晰的链接。
那一条条链接里藏着我要说的话,我想做的事,我所有的心境。我不再无所事事的刷朋友圈的屏幕,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活在忧愁里,通过写字,内心像是越来越接近平和,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儿,竟也能通过文字慢慢释然。
这应该算是写字最大的妙处了,写了字,内心变得宁静、淡然。写了字,即使真的孤独便也不再是孤独。
村上春树《舞舞舞》里有一段 “我”与羊男的谈话说:
“我确实很久未曾如此开怀畅谈自己了,我花很长时间,如同融化冰块那样缓缓地、逐一地谈着自己。诸如自己怎样维持生计,怎样走投无路,怎样在走投无路之中虚度年华……”
当与朋友诉说都已不再能解决内心的苦楚时,又有什么比的上虚构出来的“羊男”更善解人意,愿意去听“我”如此的“畅谈自己”?唯有文字吧!也唯有文字。哪怕你对着它说上千百遍相同的陈词滥调,它也不会怪罪于你。
在文字间你是自由的,无所顾虑的。你可以随意抒写,而不必担心是否哪句话惹恼了朋友、哪一句话又伤害了谁。
前些天有爱好写字的同伴问“这辈子你们会不会因为某些事放弃写作”,我思考后回答:“暂时感觉应该以后也不会放弃写字。”
未来有着太多的不可确定性。没有谁能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也没有谁会知道,什么人会加入进来,用文字稀释孤独或是记录快乐;也没人会知道明天又会有谁因为某种事情放弃写字。
对于我来说,将来会不会继续写,我的答案依然很迷糊。暂时只能引用《舞舞舞》中羊男所说的:
“只要音乐在响,就尽管跳下去。明白我的话?跳舞!不停地跳舞!不要考虑为什么跳,不要考虑意义不意义,意义那玩艺儿本来就没有的。要是考虑这个,脚步势必停下来,一旦停下来,我就再也爱莫能助了。”
所以能否一直继续,无外乎如“羊男”所说,意义不需要去考虑,你只需跟着自己心里的声音进行,想跳就一直将舞跳下去,只要音乐还在响,哪怕只是“独舞”也并没有什么关系。